“嗖嗖”微风吹打着枫树,树叶顺势从树上跌落而下,怡情怡景,很是惬意。
在一座草质房屋外,一个身着紫色衣裳的男人坐在枫树前的休憩椅上,悠闲地喝着酒。
“嚓嚓”轻悄的脚步踩着树叶小心翼翼走到一棵枫树后,双手扶着树探出头看向不远前喝着酒的男人,眯了眯眼,一脸怀疑。
前方的男人停了停喝酒的动作,稍稍偏眸看眼身后,只见一个身着蓝色裙衣的少女趴在墙上悄悄探头看着自己,那眼神,尽是试探。
男人眸色稍沉,微微勾唇,眼底笑意浅淡。
雁回鼓了鼓腮帮子,清澄澄的杏仁眼死死盯着前方的男人,悄咪咪嘀咕了一嘴。
雁回“我还就不信了,你不是相柳?!”
说罢,雁回踩着脚尖双臂摆着保持身体平衡,防风邶喉头动了下,嘴角隐秘地弯了弯。
雁回蹑手蹑脚上了台阶,这鬼鬼祟祟的动作还是她第一回干。
悄悄走到他身旁,防风邶喝下酒笑了笑。雁回微微俯身,眼眸警惕地盯着他,她哽了哽喉,试探轻声唤了一句。
雁回“相柳,你在这里做什么?”
防风邶不紧不慢一手握着酒壶倒向另一只手拿的酒杯内,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防风邶“你悄悄走到我身后,我猜不透你想做什么?”
防风邶“竟生出绮思遐想。”
说着,防风邶缓缓转头看向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充满怀疑态度的雁回。
防风邶“没想到……”
旋即,防风邶向雁回抬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忍俊不禁。
防风邶“姑娘竟是认错了人。”
尾音上扬略带有着绕音,虽然雁回喜好美男,但她绝不会在这么严肃的情况下失分寸。
防风邶懒散仰头喝了口酒,雁回的目光随着防风邶的举动而转移。
她在等待,等待蛊虫的发作,她还真就不信了,这个人会不是相柳?
半晌,防风邶却像没事儿一样,这令雁回百思不得其解,她直起腰撇下眼观察着他,柳眉微微一拧,心想。
雁回(蛊虫没有一点反应?!)
或许是雁回盯了太久,这对炽热的目光盯得防风邶浑身不自在,
防风邶“姑娘如此看着我。”
防风邺淡淡冷笑一声。
防风邶“我倒真想是你口中叫的那位了。”
言毕,悠闲地再度喝了一口酒,这悠然自得、一脸镇定的模样使雁回不禁对自己的怀疑产生了质疑。
最后,雁回鼓起勇气再问一遍。
雁回“你真的不是他?”
防风邶放下酒杯,眼神暗了暗,微微低头抿了下唇,蓦然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雁回皱了皱眉头,心想,他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旋即,他将手中的酒壶倒向桌上另一个酒杯内。
防风邶“你如果愿意陪我喝酒,我当当他也无妨。”
话音刚落,肩膀就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顺势又挨了一声。
雁回“当什么当啊!”
说着雁回气势汹汹坐在桌子另一侧拿起酒杯一口闷,随即清澄澄的眸子狠狠瞪向他,眸中怒火中烧。
这一举动,倒令防风邶有些意外,他略微紧了一下眉头,可见这姑娘的力气还不小。
防风邶嘴角一勾,散漫笑了下。
防风邶“姑娘为何动怒?”
雁回“关你屁事儿!”
防风邶不禁笑出声,声音低沉,雁回不解皱着眉转头看向他。
防风邶“是不关我的事,但是姑娘,这相柳啊,可不是什么善类。”
雁回蓦然攥紧手,咬紧牙关不受控制地气愤一拍桌子,这“啪”得一声好似要将桌子拍碎一样,旋即雁回直起身怒指着他。
雁回“我跟你讲啊,你要是再敢说相柳的坏话,小心我……打死你啊!”
说着雁回向他发狠地握紧拳头,防风邶先是一愣,后低头笑笑。
防风邶“你这么在意他啊?”
防风邶他是在试探,也是好奇。
好奇在她心里的相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雁回一气嘴放下手,一屁股坐回原位,随后瞥了他一眼,嘀咕一声。
雁回“反正,他就是很好。”
雁回说着声音却一次比一次小,就连最后的四个字都听不清。
防风邶“什么?”
防风邶声音低沉,尾音不自觉上扬。
雁回“你……”
雁回一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是紧了紧绞在一处的双手。
雁回垂着眸,看向骨节泛起白色的手。
雁回“反正,相柳就是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防风邶一扬眉尾。
防风邶“比如?”
雁回嘴角一紧绷,奇怪地转头看向他,问道。
雁回“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防风邶弯了弯嘴角,笑容温和,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了喝了口酒。雁回一瘪嘴,扣了扣手。
雁回“世人都说,相柳杀人如麻,冷血无情,这只不过是他们的片面之词,其实他挺好的,特别好。”
防风邶一停滞,转眸看向她。
防风邶“你见过?”
雁回闻声看向他,坚定点点头。
雁回当然,我当初被逐出辰星山,无依无靠,什么都没有,我啊!就想着赚钱养活自己,有一天我打听到有个通晓世间万物的七绝堂,我为了赚钱养活自己,花了我唯有的一颗灵石,最后得到一个捉妖悬赏令,说是有一只百年蛇妖,赏金八十八两金,所以我就想着把他抓回去领这八十八两金……”
说到这儿,雁回哽咽了一下,防风邶眉宇一挑,眸中带有欣赏。
雁回“害,说这多干嘛,反正相柳,可是一位浴血奋战、视死如归的大将军,他为百姓、为天下赢得了不少胜仗,是一个值得人人敬佩、仰慕的人。”
雁回“所以啊,要谁敢诋毁他,我非跟他拼命不可!”
雁回说着,不禁手舞足蹈,足以看出她是多么的激动。防风邶眉眼弯了弯,那双黑眸多了几分柔和。
防风邶“如果,你再次见到了他,你会怎么做?”
雁回“我……我要问他,当初为什么要抛下我。”
此时雁回垂了垂眼眸,鸦绒般的睫毛颤了颤,眼眸中沁着些许水雾。
防风邶“就问这一个?”
雁回“嗯!”
雁回故作欢喜地看向他,那亮晶晶的眸子弯起来,可真是好看。防风邶眼神微暗,远处渐起的风渗透进他的心里,微微有些痒,却很舒服,但却有些许的心疼。
雁回“可惜,再次见到他太难了。即便是见到了,也可能是陌生人吧?”
雁回遗憾叹了一口气,防风邶微弯嘴角,即将开口之际,雁回抢先了话语。
雁回“好了,不说了,来,喝一杯。”
随即雁回拿过酒壶,倒向手旁一个新的酒杯递给他。防风邶眼眸含笑接过她手中的酒杯,细细端详不久,唇边笑意浅淡。
最后深深看眼雁回,眸光一转毫不犹豫将其喝下。
他的这双眸子却看得她不自觉心里发慌,发慌,为什么发慌?
反正,如果他中毒的话她还有解药,怕什么。
但如果他真的是相柳!那……
自己……
雁回一惊,赶忙起身要想制止时,他已经将酒杯放回原处。
他喝了!
雁回瞪大双眸一屁股再度瘫坐,她大气都不敢多出,大脑疯狂旋转想措辞,如果他真的是相柳,她该如何解释,这些她都得想好。
即便不要自己这个尾巴,那留她一条命总行吧。
雁回倒吸一口凉气,死死盯着他,这令人心悸的沉默,足以使她听的清自己心跳剧烈的声音。
防风邶稍稍偏眸瞄她一眼,见她如此紧张的模样,不由得笑了一下,随之一声咳嗽。
防风邶“咳。”
这一咳,可把雁回提到嗓子眼的心给拽了回去。但,这也令雁回不敢相信,难道,之前自己所见所闻都是……假的?!
防风邶嘴角勾起,垂着眼眸,笑了起来,笑声中不少带有慵懒。
防风邶“你对我用毒?”
防风邶抬眸转头看向雁回,不敢相信地疑问。雁回紧锁眉头一把拽过他的右手查看,密密麻麻的红疹遍布他整个手心,手指节也因毒素的入侵过重开始神经发颤。
雁回(真的中毒了。)
这……
关键是,她连解释的措辞都想好了,至少让她发挥一下吧。
防风邶“你这般执手看相,不管让我做什么,我怎么舍得不答应你呢?姑娘何须用毒?”
说着,防风邶低头笑了起来,笑声带有些虚弱,有气无力。
雁回“你还真不怕死啊?”
防风邶病殃殃喘着粗气轻声道。
防风邶“那要看死在谁手里。”
说后,防风邶眼眸深邃、噙着笑看着她,这笑容却令她感受到无比的寒意。
对上他幽暗晦明的眼眸却感到丝丝心慌,雁回紧忙别开目光一把松开他的手,防风邶顺势瘫软向身后,仰面极力呼吸。
雁回转手拿过酒壶倒向另一个酒杯内递向他。
雁回“解药,快喝了吧。”
防风邶喘了喘气,抬起下颌看着她,瞥了眼面前的解药嘴角微弯,淡淡笑道。
防风邶“喂我。”
他那“病入膏肓”的模样,声音多了些许撩拨的玩味。雁回无语白了他一眼,挪了一下位置凑近他,随即将解药递到他嘴巴,缓慢给他服下。
过程中,防风邶的眼神像极了一匹狼紧紧盯着雁回,雁回喉咙动了动,别开视线。
就在防风邶喝完那一刻,雁回还没缓过神就被他一把抓过手腕使劲往前一带,毫无防备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
雁回一慌,看着摔碎的酒杯心里很不是滋味。
雁回“你知不知道这酒杯有多贵啊?”
雁回看着碎杯子心疼的小模样引得防风邶不忍发笑,雁回一愣转头看去……
她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一个人,更何况,还是个男人!
雁回小脸紧绷着,一双湿漉漉的杏仁眼看得防风邶也不由得心慌,但他眼眸里是刀锋般凛冽的冰冷,与刚才的他大相径庭,这眼眸的神情……
好像一个人!
两人之间距离如此近,彼此的喘息声仿佛能听见,他原本要刀人的神情渐渐消散,而增添出几分柔暖。
雁回蓦然心头一紧,红着脸紧忙要起身的时候,防风邶再度将她拉回,与自己的距离更近些,他低沉着嗓音,质问。
防风邶“为什么对我用毒?”
雁回根本不想回他的问题,紧紧抿住唇挣扎想要起身,不料自己被他拽得死死的,除非他自己松手。
雁回咬了咬唇,随即摆出一副讨好的姿态,笑呵呵道。
雁回“不好意思啊,我,认错了人,就……真的抱歉啊!”
防风邶喉头动了一下,微微一歪头,看着她的双眸再问。
防风邶“你每次认错人都要下毒吗?这习惯可不好。”
两人距离再次拉进,防风邶尾音拐了个弯,带有挑逗,目光从上往下,停落在粉嫩的朱唇上,雁回眉头一皱使劲将手腕从他紧握的手中扯出。
雁回“抱歉。”
雁回瞪了他一眼,站起身将要走开时,防风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雁回有些不耐烦地转头看向他。
防风邶“一句抱歉就想走啊?”
雁回“那你想怎么样?”
防风邶眼神微暗,不紧不慢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轻声一语。
防风邶“我想你记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