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试天下16：如此抉择

“为什么啊？这皇宫里锦衣玉食、呼前唤后的日子，不好吗？偏偏舍得离开母妃？”

诺大的宫殿当中，华美衣装的舒贵妃正拉着清歌的手，美眸含泪、可怜兮兮地说道。

原来，今日晨起，她便径直寻上淳禧帝，表明了自己欲亲入民间游历的想法，恰逢舒贵妃前来请安，听闻此事，当即炸了毛，说什么都不允，一副撒泼滚打的模样。

淳禧帝无法，头疼地抓抓脑袋，宠溺地瞧着面色紧张的爱妾，给她递去一个安心的眼神，回首朝着清歌眨眨眼，清清嗓子，出口问道：

“不妨告诉父皇，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去江湖上游荡？”

他的本意，是叫清歌见好就收，别伤了贵妃的心，奈何如今的她，并非从前那个景清公主，有些更重要的事情，绝不可能妥协。

只是，看着目光灼灼的舒贵妃，清歌的内心，倒也真的是生了几许不忍，心下暗叹一声，轻撩衣摆，双膝微弯，缓缓跪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儿臣也想效仿前者，体察风土人情，做一个真正的公主。”

这一世，既然做了景清公主，便应当尽可能地代替她向父母尽孝，即便做不到顺，好歹，也能令其稍加心安，这便是清歌，今时今日的想法。

朝野、江湖，如此言语，可谓大义凌然，无疑说在了，作为当权者的淳禧帝内心，自古以来，既为帝王，便没有不想竭尽全力、为百姓开创太平盛世的愿景，脑海中的天平已然偏移，静静地盯着她瞧，久久沉默不语。

其实，不止是淳禧帝，就连作为深宫妇人的舒贵妃，都对这番话有所感触，更是骄傲，这样与众不同、以天下为计的女子，是她的孩子。

即便如此，最为母亲，还是不愿她的女儿遭受半分危险忧愁，双手紧紧捏着锦帕，惴惴不安地捂着胸口，忧虑地问道：

“可是清儿，如今的六州，早已不同以往，势力庞杂勾结，你的身份又颇为敏感，就这么置于他人视野，岂不危险？”

此话不假，从六州趋玄极而争的现象来看，对于入主帝京一事，均存野心，堂堂帝室公主，明晃晃地出现在众人眼前，那吸引程度，可真不一定就会弱于那块令牌。

而她一旦被人所盯上，后果将不堪设想，就在舒贵妃紧张到不知所措之时，清歌朝着二人再次拱手，款款而言道：

“正因如此，儿臣才更要外出，设身处地地体察民情，这才是作为帝室公主，享天下之养，所应当完成之事。”

“陛下，这……”

眼见无所触动，舒贵妃无法，只好将祈求的目光投向淳禧帝，希望他可以出口，劝一劝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女儿。

哪知她家陛下，她全身心信赖爱戴的淳禧帝，却是毫不留情地拂了她的一片心意，意欲不明地盯着清歌，斩钉截铁地说道：

“既是清儿心愿，我们便成全她吧，孩子大了，也该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