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的后殿里,皇后娘娘呆呆地坐在上位,拿着手帕擦着不存在的眼泪,脸色十分憔悴,不时地让剪秋到前面去打探情况,心里焦急万分。
我和眉庄甄嬛坐在一起,孩子们都抱到偏殿去睡了,四阿哥在那里守着,我们已经坐在这里大概一个时辰了,所有的妃嫔都在等一个结果。殿中的人脸色各异,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看着皇后惊疑不定的眼神,大概她也明白,太后已死,后宫里她的保护伞也就罗落幕了吧。
宜修对太厚的感情,亲情在日复一日的算计之中早就磨灭了吧,再加上纯元的死因,始终横亘在这对姑侄身上。可这么多年下来,这两位后宫最尊贵的女人,还是小心翼翼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大概在你来我往的演戏之间,因为乌拉那拉的利益,还是有些情分在的。
终于,前殿里苏培盛的声音庄严肃穆地传来
苏培盛太后娘娘殡天了。
宫女太监连忙跪在地上,面朝太后的寝殿开始哭泣。我看向眉庄,她遥遥欲坠地站了起来,眼睛里的泪水已经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我和甄嬛搀扶着她,跟着皇后娘娘一起,跌跌撞撞地往前面赶去。
皇上已经跪在了太后的床前,皇后走进去,在身后跪了下来。接下来是皇贵妃,敬贵妃还有眉庄,齐妃甄嬛,此时都没有出生,默默地行着三跪九叩的大礼,送太后娘娘最后一程。
皇上啊……,今日天晚了,让孩子们读回去睡吧。皇后,按照规矩,让皇额娘回家吧。
良久之后皇上站了起来,跟皇后做了吩咐,就默默地回去了。
皇后皇上此时应该已经哀莫大于心死,咱们要尽最后的孝道。今晚本宫在这里守着,你们各自按照原先的吩咐去办吧。
皇后娘娘带着哭腔,却还是按着礼仪将丧事处理的井井有条。
青萝扶着我回到延禧宫,一路上的宫女太监抱着白布白绸,忙着将后宫各处蒙上丧仪,忙忙碌碌地轻声喊叫,完全没有什么悲痛神色。
等到了延禧宫,我也穿上了早就做好的丧服,将首饰粉黛全都卸下来,素面朝天地跪在院子里,最后郑重地扣了三个头。
安陵容太后娘娘,我这一世入宫,也受过很多您的照顾,陵容感激不尽。您的去世想必是天意了,希望黄泉之路一路顺畅,来生不要生在帝王之家。身后事您就不用操心了,相比皇后娘娘的日子,也没有多长时间了。
我双手合十,送了太后最后一程。
青萝娘娘,马上就要天亮了,您要不要再去躺一下,白日怕是要忙碌到深夜了。
安陵容不必了,你去把我做好的香囊送给姐姐们,还有四阿哥,那孩子一直在圆明园,丧服不知道准备好了没有,你去送一套过去阿哥所吧。
青萝奴婢记着了。
碧萝扶着我,又往寿康宫去了,那里的人已经不少了,都在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身上全是素白的丧服,远远望去,已经白茫茫一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