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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失与得

我本不愿修长生

  梵岭边城,主帅账内。

  六七个黑衣军士端坐在大帐内两侧,明显的还有几个缠着绷带,显然受伤不轻的样子,但全都低头默不作声。

  之所以能让这群平日里趾高气昂,全然天下老子第一的汉子保持着这样低头顺眼的姿态的正是大帐正北一个身下紫色长衫裹满绷带的老者。

  老者何许人也,正是那日和留吁蚩经过一番大战后,死里逃生的北齐国师上清道人。

  此时的他已经浑身是伤,裹满了绷带,身上传来的疼痛更加深了他对留吁蚩的恨。

  这个老小子趁他和巨汉纠缠之际,提着弯刀就是一阵毫无章法的乱砍狂劈,好在力度不够,也只是些皮外伤,但就是这些皮外伤,现在看来也是血肉模糊,浑身上下的刀口或深或浅、或红肿化脓或血流不止,简直是触目惊心。

  “啊~”上清道人被一阵刺骨的疼痛打断了思绪,呲牙咧嘴习惯性的瞪了一眼身边那位中年青衫医者。

  青衫医者本就生性胆小懦弱,被眼前这么一位传说吃人不吐骨头、拿活人炼丹的上清道人这么一瞪,青衫医者额头瞬间冒出些许细微汗珠,身体也有些许僵硬、手中动作不自觉慌乱起来,连忙哆哆嗦嗦的轻声说道:“国师大人,还请些许忍耐,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边城军营医者众多,青衫医者便是其中一位,他原本也只是边城梵岭的一名医者,做事也是谨小慎微,依靠祖辈医术,在这边城也是小有名气,也就是这点名气,导致了他被抢掠到此成了在他眼中大恶之人的一名军医。

  好在上清道人理智尚在,知道若是再出声呵斥,只会加重自己的痛哭,索性也只能龇牙咧嘴、面容扭曲的斜躺在铺满兽皮的长榻上不停的哼哼,任凭眼前这位哆哆嗦嗦的处理着自己的伤口。

  良久,中年青衫医者方才轻轻的长吁了一口气,将身前的各式器具材料归入药箱之中,如释重负般的起身抱拳道:“国师大人,您伤势不轻,还需静养为好,我这就下去为您熬制汤药……”

  老医者话未说完,上清道人便费力的挥手示意医者下去了。

  少许,上清道人停止了哼哼声,在侍人的帮助下重新披上的那件象征着他崇高身份的紫色长衫,缓缓的看向众人,干咳两下,本是想引得众人注意,凭借其尊贵身份,这招他屡试不爽,不想又引得胸口一阵翻涌,险些又是一口老血喷出。

  众人纷纷缓过神来,却是没人敢正视上座的上清道人。

  “禀告国师,已经查明,守城军卒无人出城,更无军卒在无名峰附近活动。”一个黑衣人摇晃着起身,抱拳,声音铿锵但明显还是些费力的说道。

  作为黑骑军的首领,直接向北齐王上领命,有着崇高的地位,在这边城之内更不会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可眼前之人却让他有些畏惧,至于原因嘛,不仅是此人是王上的心腹,更是此人出名的阴狠狡诈。

  “禀告国师,术刀队无人出营。”

  “骑兵营无人出营。”

  “守郭人并未在附近活动。”

  “……”

  上清道人眼睛睁的老大,不知是疼痛还是别的原因,面色已接近惨白,直到所有人禀告完成,方才缓缓说道:“这次多亏了山鹰的及时赶到,否则,我等可能也就命丧当场了。我自会向王上禀明,给与奖赏。至于阵亡者,可按军中条例,给与家人双倍安抚。其余人等皆官升一阶。”

  初到边城,最好还是要收些心腹的,对于这些军卒,最好的无非就是官阶和钱财。

  众人皆起身称谢,肃然的气氛也缓和的许多。

  “不过,留吁蚩还是让他逃了,可惜可惜。好在那老儿也好不到哪里去!”上清道人面色也缓和了许多,但声音依旧嘶哑,只是转瞬间,面露坚毅之色,说不得,待养好了上伤,还要想法拿回巨汉夺去的那杆威力颇大的长枪,也就是因为那杆长枪,否则,留吁蚩绝逃不掉。

  想到那杆长枪,上清道人气的牙关咬的吱吱作响,低头看向身前的长案,上面堆满了从洞中抢夺来的物资,大多是金银器物,但也有三卷和韩风所得金卷一样的布袋,但与其他金光闪闪的物品不一样的还有一把刻有“风”字的短刀,在烛光的摇曳下有些格格不入。

  他原本也以为这也试一把和巨汉抢走的那杆长枪一样的威力颇大的武器,但已经仔细观察了多次,式样古朴,材质不错,但也仅仅算作不错外,并没有特别明显的使用痕迹,似乎也并没有特别的地方,普普通通的样子,最主要的是他用从邺城带来的试灵符箓检测过,却并未从这把短刀上感受到任何灵力波动。

  上清道人已经能够确认,这把短刀正是那只可恶的黄雀留下的。

  “可恶的是小子,居然盗取祭台之物,还能全身而退。”啪的一声,上清重重的拍了一下身前的桌案,眼中充满了狠厉。可转眼间竟又疼的龇牙咧嘴。

  “无论如何,留吁蚩老儿抢走的东西,还有那个小子抢走的,我都要一一拿回来。嘿嘿。”这个不属于他和北狄狼卫的第三方的势力,来了个螳螂蒲场黄雀在后,而且全是而退了。让他着实有些恼火。

  “十七八岁,使用边军战技,身形奇诡灵敏,善使飞刀和弓箭。不是边军,还能会是什么人?你们也说说看。”短短几句话,上清便分析了七七八八,原本他根据此人战技,首先就想到是边军士卒,可现在看来,还有别的可能。

  无人回话,大厅出奇的安静。

  毕竟是成名已久的老江湖,良久,上清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边城多无外人进入,此人也不会距离此处太远,这几天我们似乎都偏离的寻找的方向,十七八岁的年纪,要不是新卒,要么就是还没有进入边军的军户之子,他们是有可能习得边军战技的。”

  北齐王朝上一次安置军户还是十多年前,看来这种可能性极大。

  上清道人顿了顿,用手轻轻敲了敲身前的桌案,这次他没敢太用力,似乎只为了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接着吩咐道:“传我命令,捉拿方圆百里以内的军户之子,年约十七八岁。”

  “国师,我们以什么罪名捉拿这些人。”为首的一名黑衣人闻言起身抱拳回答道,但紧接着,缓了缓语气,接着说道,“捉拿军户之子,影响颇大,甚至有些在朝中也有些影响的。这样做恐怕不妥。”

  “那你倒是说说还有什么方法。”上清不满的瞥了瞥为首黑衣人,没有好气的说道。

  跟踪此事已有两年,可到了着关键时刻,却被他人截取了部分嫁衣,心中十分不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对于长生有着无限的欲望,一时的挫败,让他有些失了方寸。

  黑衣人只是稍稍思考了一会,便说道:“国师,何不发布募兵令,招募符合这些条件的人前来,岂不方便许多……”

  “此法甚好,此法甚好。一旦入了我军营,还不是任我处置?”不及对方说完,上清道人便抢着说道,这黑骑军士也全不是武夫。

  “嗯,那就招募十五至二十岁的在册军户,尤其是要对名字中有风字的着重在意。”上清道人眼前一亮,看了看手中的短刀补充道,“为了不打草惊蛇,对方圆百里的十五到二十年龄段的均要登记入兵册。”

  “还有,山鹰,你负责将桌案上的一众物件押送回都城,呈尚书令曹大人”

  “领命”众人齐声道。

  随后,上清道人又同众人一起商讨了一个详细计划。约莫着一盏茶的功夫,众人各自领命返回。

  黑暗中,数双眼睛也跟随着书案上的一众器物缓慢的去了北齐都城邺。

  ……

  韩风并不知道这些,他还在打坐,经过这几天几乎不眠不休的打坐修炼,韩风发现出奇的顺利。

  这不,韩风前两日刚刚修炼出“金津”,便如雷击般接连冲破身体各处经脉,更是在今日在丹田处生出一个透明光球,随着打坐的继续,光球竟肉眼可见般的入莲花般绽开,身体竟便的更加通透,感官也瞬间提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地,诸般感觉也瞬间充满整个身体。

  方圆三丈之内的蚊虫的细纹声响,声声落入韩风的耳朵,准确的说韩风不是听到,而是似乎本身就知道蚊虫在飞、在鸣叫,即使是自认是耳聪目明的韩风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身体,这种美妙的感觉是被何种耳朵还是其他什么所感知的。

  一向胆子就打的韩风也不由的停下修炼,仔细的审视着自己的身体。

  不一会,韩风就发现除了在修炼过程中流出了有些许汗渍外,并没有其他异常,方才缓缓放下心来。

  只不过,韩风发现现在的他即使不用点灯费力寻找,也能快速准确的找到刚才感知的虫鸣之处。甚至自己只要将注意力集中在某一方向或是某一个事物上,便能够清楚的知道每一个细微之处。只不过,现在神识外放的距离还是有些不足,也仅仅方圆一丈而已,若是集中在某一方向,也还是不足两丈。

  这个距离,多少还是有些鸡肋的,但好在现在的神识还有一项特殊的用处,就是能够穿透物体,无论是实质的桌椅板凳,还是脚下的土地山石,都能够清楚的看到内部的细微组成,这让韩风多少还是有些激动的。

  当然韩风还没有利用神识去做一些在他看来不堪事情的想法,他对于各种事物的好奇心远远超出了对于薄薄衣物下女人的胴体。

  当然,对于女人,他还是想用最原始,最接近人性原始的方式去探索。

  韩风自信随着自己修炼的境界增长,神识也会不断增加。现在的他也终于可以确定,仅仅只是数天不眠不休的修炼,自己就达到了金卷中所描述的融合境界,距离真正的筑基似乎也就只有一个融合的境界了。

  但是他现在并不急于冲击筑基,他现在还不明白为何别人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够修炼出来的融合境,自己却只是几天成功了。另外,即使要筑基,自己也需要好好准备一下。

  按照风骨到人的笔记,这个境界的提升是相当危险,至于是什么危险,韩风并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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