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善独自在六分半堂里坐着,手里握着酒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没察觉到,从远处缓步走来的,正是狄飞惊,那位曾与他父亲同生死共患难,如今又愿陪他共度时艰的兄长。
狄飞惊缓步踏入厅堂,目光瞬间被一盏飘忽摇曳的油灯吸引,心中翻涌起无尽的思绪。
狄飞惊:善儿,你父亲在世时,每次遇到难事的时候,都会来这里点一盏灯,喝一夜的酒。他心中的苦楚,唯有在这灯火阑珊之处,才能寻得一丝慰藉。
他走到雷善身边,轻声说。
雷善:狄大哥,你说坐在这个位置上,什么最难?
狄飞惊:最艰难的,其实是那份执着的精神气儿。这整个六分半堂,是你爹爹用几十年如一日的心血筑起来的。对他而言,守护住六分半堂,就如同倚仗着那口气,催他勇往直前。那么,你呢,支撑你前行的那口气又是什么呢?
雷善:是恨!
狄飞惊:善儿,我知道你心中那份为总堂复仇的执着劲儿,但你这样一直咬牙硬撑,心里装满怨恨,长此以往,迟早会把自己逼到崩溃边缘啊。你要明白,你不必一个人扛下所有。记住了,至少有我,始终在你身旁。甭管你有什么计划要去实施,有哪些仇家要对付,我都愿意替你出头,帮你摆平。
雷善苦笑了一下
多年来,雷善内心充满仇恨,发誓要将六分半堂发扬光大,为父报仇。在狄飞惊的帮助下,她一步步稳住堂口地位,打败敌人。然而,这个过程充满了艰辛,仇恨几乎成了她前进的动力。但与此同时,她也渐渐意识到,仇恨让她变得冷酷、孤立,甚至有时失去了理智。
雷善:杀人不难呀,狄大哥。我在霹雳堂的时候就杀了很多人,一刀一刀,他们就全死了。
雷善还想喝酒的时候被狄飞惊拦住了
狄飞惊:善儿,你喝醉了。
雷善:我没醉,狄大哥,我知道你对我好,愿意替我去杀人,愿意保护我一辈子。可是,没有人能被守护一辈子。
雷善边说边举起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她心想着,借着这烈酒的力量,能让自己暂时逃离那些刻骨铭心的苦痛记忆。
雷善:试想一下,有一天我惨遭厄运,被硬生生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境地,连自己是生是死都无从知晓。没有人能够站在我身边,保护我,包括你。这种情况下,你又怎能叫我不心生怨恨呢?
狄飞惊步出六分半堂的大门,迈步踏上了那座桥。他忆起不久前向王小石追问十里亭那一夜的种种,一股浓烈的困惑瞬间涌上心头。同时,雷善口中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又在耳边回荡,仿佛其中掩藏着一个无人知晓的谜团。面对这层层迷雾,狄飞惊的拳头不觉间紧握起来,内心深处发出坚定的誓言:无论付出何种代价,也要将这背后的真相彻底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