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箱子里可能有待发现的线索？”萧尘看着被他们遗忘的纸箱子，发自内心的问蒋曾。
因为纸箱子被他们给祸祸的惨不忍睹了。
萧尘他们在箱子里找到画以后就再也没管过这里，看着这一堆，萧尘诡异地沉默了。
该碎的都碎了，该拆的都拆了，这还能找出个神马线索。不过，现在的确是处于瓶颈期，一点突破思路都没有，死马当作活马医，只能先试试了。
主控室。
“呵，”杀马特看着面前的屏幕，”这个NPC我记得，是个少有的有意识的NPC。他在这里上场过一次，他大概是因为太傻了，所以没有人注意到他，所以碰上他的玩家结果都不太好。”
“有意识的NPC？”转椅里的男人若有所思，无聊似的转了转椅子，只能看到他脸上的金蓝撞色的面具，“这就很有意思了。”
“这样的情况很少出现，但也不是没有先例。”杀马特说。
监控室的光线并不明亮，只能看见面具下男人的嘴角缓缓勾起，看笑话似的抱着胳膊靠进椅子里。
游戏里。
萧尘还真的找见了什么东西，神他妈又是一张莫名其妙的纸条――不小心在纸箱子废墟里发现的。
纸条上是一个没头没尾词语：碎片。
碎片？
萧尘在心里冷笑，呵呵，你是在说你现在的样子像一撮碎片？我不觉得像，但是我可以帮你变得更像。
萧尘气的后槽牙磨的嘎吱响，他妈的两个字就想打发人？什么鬼东西净坑人。
但是到底没有撕，这可是好不容易找来的线索，气话是说给鬼听的。
萧尘把玩着手里的纸条慢悠悠走到阮溪晴他们那里，“又找到一条线索，你们谁看得懂？”
阮溪晴抬头：“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杨枫也眯着眼细细思索。
邵琼麻木了：“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萧尘：“你想什么了？说吧。”
丁晏：“嘶~怎么就这么熟悉呢？”
邵琼叹口气，“能不熟悉吗？这是一本书里的。”
蒋曾附和：“对对对是一本书里的，但是我忘了是哪本书了。”
萧尘问：“那么出现这个词的背景是什么？还记得吗？”
“不，不记得了。”蒋曾的神情有些微妙，萧尘在旁边关注他的一言一行，这个变化自然落到了他的眼里，萧尘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邵琼迟疑了一下，说：“我也不确定纸条是不是这个意思，我看过一本科幻小说《三体》，我怀疑它的意思是‘四维碎片’。”
蒋曾眼睛闪了一下，“对，就是这本书！”
“四维碎片……”萧尘琢磨着这个词。
邵琼：“不会是这个三维空间里有一个四维碎片吧？”
萧尘仔细想过，确认自己没有看过这本书，邵琼看了他一眼，颇为无奈：“好了，没看过的话你只需要知道是什么就对了。四维碎片里就和你对晴姐杨姐她们说的一样，能看见三维生物的结构。”
萧尘：“哦。”
那么这个空间里真的有四维碎片吗？
没有人知道。
这个空间给他们的第一印象是，渺茫，空阔，似乎无边际，他们只是聚在一个角落。谁也不知道再远一些的地方有什么。
萧尘想去别的地方看看。
于是乎，他决定带上蒋曾。
蒋曾：瑟瑟发抖。“总是感觉萧哥在针对自己？错觉吧……”蒋曾不断的劝说自己，跟着萧尘朝远离人群的方向走去。
至于蒋曾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丁晏也想跟上去，但是萧尘拒绝了，还声明有一个人跟着就够了。
蒋·被选中的幸运鹅·曾：“……错觉吧，一定是错觉吧……一定是我想太多了……最近没睡好都出幻觉了。”
萧尘很有自己的想法，带上蒋曾以后就不管人家了，自己在前面迈着长腿走，独留蒋曾在后面凌乱。
蒋曾看看前面走的人，想上去搭两句话，至少不要这么尴尬，但是又不敢，心想这位想啥呢？于是暗戳戳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萧尘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
萧尘摩挲着手指，额前的碎发遮挡住了他琉璃一般的眼睛，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蒋曾更不自在了。
蒋曾：好想原地石化，就地升天。
蒋曾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人群，再看看一直往前走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的萧尘，小心翼翼地开口了：“萧……哥？”
萧尘被这一声从思绪里拉出来，停下了脚步，“怎么。”
蒋曾怂兮兮地问：“我们，要走多远？”
“走到尽头。”
“？？？”蒋曾一头问号，啥玩意儿？尽头？这他妈有尽头？刚开始走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走了一段路就发现了，你看着好像要走到尽头了其实还远着呢！这走到尽头恐怕得升天。
萧尘看着蒋曾受到惊吓的表情，抱起胳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要么你说，我们要去哪里？”
蒋曾嘴巴蠕动了一下，我想说大哥我们还是回去吧，但说出来的是“听，听你的。”
萧尘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道：“我是想确认一下这个空间是大还是无限大。”
蒋曾眼观鼻鼻观心。
“你好像，”萧尘眯起眼睛看着蒋曾，“你好像对这里挺排斥？为什么不想到这里？”
蒋曾真的崩溃了，“大哥你突然拉着我一起往那个没有尽头的地方走，换成谁都要排斥吧？”
萧尘皱眉，正欲开口，周围漫上来一片迷雾，可视范围非常低，萧尘心里感觉不对劲，低声叫了一声：“蒋曾！”
“唉，我在呢。”旁边蒋曾提高一点声音应道，接着闷闷的说：“就不应该出来的。”
萧尘没有说话，因为他感到了莫名的危机。萧尘伸手往身旁捞了一把，拽住了蒋曾的胳膊，“跟着我别乱跑，这里不对劲。”
萧尘的耳朵敏锐的捕捉到了一点声音，是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有人来了。”萧尘低声吼，拽着蒋曾朝声音的相反方向跑。
萧尘跑步能很好的控制身体，所以没有太大的声音，这样下去，很快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溜走。
完美。
但是蒋曾……这货紧张的直喘，跑步声……震耳欲聋。
萧尘：“……”
我可去你妈的神不知鬼不觉。
跑了一阵，萧尘感到听不见其他声音了，才停下来。
萧尘心里想真踏马晦气，现在连周身情况也看不清楚，旁边拉着一个人，还要躲着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踏马玩我心态呢。
蒋曾在看到这一片浓雾涌上来后，紧张的浑身发抖，衣服被冷汗浸湿，小心翼翼叫了一声：“萧哥？在吗？”
“嗯。”身旁的人低低应了一声，蒋曾刚松一口气，就听见一阵不慌不忙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啪嗒，啪嗒”。
蒋曾轻轻地问：“萧哥，你……听见了吗？”
“有人来了。”萧尘低声说。
“那……我们跑吗？”
“当然跑啊。”
蒋曾听声音越来越近，吓得头皮发麻，伸手拉起旁边默不作声的人就往反方向跑。
萧尘原地歇了一会儿，又听见了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的声音，就像拿指甲扣黑板一样，然后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越来越急，周身的白雾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压在心头的诡异感逐渐加深，萧尘凝眉，直觉告诉他，这里，危！！！！！！
萧尘的周围只有一层薄薄的白雾，虚拢着他，萧尘突然发现身边的人有一阵没动静了，心叫不好，低喊：“蒋曾？”
没有人应答。
该死，萧尘咬牙，真他妈烦。
蒋曾不要命的拉着身后的人狂奔，很快就没力气了，紧紧握着萧尘的手也使不上力，渐渐松开一些，突然被他拉着的人停了下来，蒋曾一惊，就要回去找人，这时周身漫起黑雾，什么也看不见，蒋曾凭着感觉慢慢向萧尘的方向挪动，低声喊：“萧哥，萧哥？萧尘！”
没有人回答。
蒋曾看着越来越少的白雾，心里骂娘。
突然萧尘的声音出现在了蒋曾的身后，“找我呢？”
蒋曾高兴的回头，“萧哥！可算找到你啦！”只是他觉得萧尘的声音有些奇怪，但是没有多想。
“萧哥你人呢？我看不见你，你出个声，我定一下位。”
萧尘的声音响起：“我在……”蒋曾高兴的抬腿就往声源处走，这时听见萧尘低声笑了笑。
“你……你笑什么呐？”蒋曾感觉不对劲，头皮发麻，停下脚步。
“我在你后面呢！”
蒋曾一惊，一股寒意从脚下升起，他缓缓回头，身后自然什么也看不见。
“你，你说什么，哈哈，这种时候就别吓人了。”蒋曾干笑两声，哆哆嗦嗦地说道。
“蒋曾？”身后萧尘的声音传来。
“蒋曾？是你吗？”
蒋曾吓得说不出话，心里狂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艹啊！！！前后夹击啊！！！！
蒋曾抖得跟个筛子一样，慢慢向一侧挪动。
“呵。”“萧尘”的声音幽幽传来。蒋曾浑身僵硬。
另一边的“萧尘”一愣，“谁？谁在那？蒋曾？你人呢？你跟谁说话了？”
蒋曾哆嗦着开口：“你们两个，哪个是真的？”
后边的“萧尘”顿了顿：“两个我？”
前面的“萧尘”：“呵呵，两个你？是两个我吧。”
蒋曾深呼吸冷静了下来，他知道怎么辨别谁真谁假，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会发生什么，本来他应该淡定无比的，明明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上次还好好的，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乱了阵脚。
他作为这里的有意识的NPC，他可以做任何事情，只要不影响主线任务，不触犯规则就行，他完全可以离开这里，让萧尘独自解决问题。
他也打算这么做。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可是突然电光石火之间一个什么东西冲破了神经纤维，他顿了顿，蒋曾以前并没有过这种感觉。他是一个直觉生物，直觉告诉他，他应该留下来。
啧，麻烦。
主控室。
杀马特摸着下巴看着屏幕，“这个NPC看样子还想帮忙。”
面具男人说：“有规则抵制，应该不会越线。自由NPC规则第一条：禁止NPC处于个人意愿帮助任何玩家。”
“唔，不一定呢？”杀马特若有所思：“他上一次出场这个副本时，装傻装的真像，愣是没一个人怀疑到他的头上去，最后因为信息不足所以折在里面了。唉，那可都是过了两三个副本的老手了。”他眯了眯眼睛，“他竟然会帮助一个新人？这很有问题。”
“既然他是有意识的NPC，那么这个新人很有可能是他在进来之前就认识的。”面具男人伸出手懒懒的点了点屏幕，“但是这位好像并不认识他呢？那么或许会有点看头。”
被他点到的屏幕上，萧尘正在一片黑暗里。他正处于一个十分诡异的黑雾蔓延的氛围内，黑雾的另一头有一个冒牌的他，旁边还有一个蒋曾。刚才他被蒋曾拽着跑了一路，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
现在他需要证明自己是萧尘，然后证明对方是假的，再和蒋曾一起逃出这里。
可是现在连周围情况都看不见，怎么证明呢？
“喂，如果你是真的，你敢不敢到我跟前来？让我看见你。”萧尘出声说道。
对面的人安静了一瞬，接着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
哦豁，胆子还挺大啊？萧尘认真起来。
然后旁边也传来一阵脚步声，蒋曾也过来了。萧尘屏息凝神，伸手把对面的“萧尘”捞过来，似乎对方吓了一跳，手腕绷紧了一瞬，有很快松开来。倒是蒋曾被这个动静吓得开口：“唉唉唉，别打啊，有事好好解决，好好说话。”
萧尘很烦躁的发现自己看不到对方，他周围的黑雾越来越浓，他手上用力把“萧尘”拉过来，把对方的胳膊凑到眼前，随即愣住了。
他看到他的手里对方的手上附着一层白雾。
萧尘猛地松开对方，伸手摸索着捉住蒋曾的手，凑到眼前。
蒋曾的手腕周围若有若无的覆盖着一层白雾。
与此同时，阮溪晴担忧的看着萧尘和蒋曾离去的方向，那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现在两个人什么情况也是未知。”丁晏焦躁的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就算这里再大也不能走的走的就没影了吧？”阮溪晴担心的说。
邵琼道：“要不，咱们过去看看？”
阮溪晴犹豫了，“那里情况未知，不太安全，而且我怕我们过去拖后腿。”
杨枫说道：“不能全部过去，留上几个人在这里随机应变。”
“要不我去吧，”阮溪晴说，“我去看看他们两个。”
“不用，”丁晏道：“我去吧，那里是不是安全的还不知道呢，你去太危险了。”
杨枫：“我也去，我进过军队，能帮上忙。”说着看向阮溪晴和邵琼，“你们在这里看情况，随机应变，还要把其他人安排好。”
阮溪晴犹豫了一会儿：“行吧。你们注意安全，小心点。”说罢从包里掏出一把匕首，“拿着防身。”
丁晏接过匕首，眼皮一跳，“你怎么连这个都随身带着？”
“问那么多干什，削铅笔用的。”
丁晏非常勉强的接受了这个理由，和杨枫一起往萧尘离开的那边去了。
另一边，萧尘松开蒋曾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这两个人的身上都有白雾，而他没有，这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证明自己和他们不一样吗？可是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假的，这就难办了。
对面的“萧尘”冷冷的说：“怎么，看完了？”
萧尘有些紧张，难道自己真的就是假的吗？
对面的人冷哼一声，正想要说什么，一个声音犹如一道霹雳打破了有些僵硬的气氛，贯穿了每一个人的神经。
“喂，有人吗？”
那是蒋曾的声音。
三个人均是脸色一变！
对面的“萧尘”率先开口：“有。”
“唉！”另一个“蒋曾”高高兴兴应到，“你果然在这里！”说完要往这里跑。
“等等。”对面的“萧尘”出声，“你先别过来，问你几个问题。”
“啊？怎么啦？”那个“蒋曾”似乎没反应过来。
“第一个问题，你是谁。”
“我？”蒋曾莫名其妙，“我是蒋曾啊？怎么，这才多久啊你不认识我啦？”
“第二个问题，你是来干什么的。”
“嗯？”蒋曾更迷惑了，“你带我来的啊？你说要走到这里的尽头。”
对面的“萧尘”松了口气，“太好了，我和牧词霁找了你好久。”
牧词霁？谁啊？不认识，有这么一号人吗？一直默不作声的萧尘一愣。
这个名字，没听过。
萧尘眯了眯眼睛。
那么那个“萧尘”为什么要说这个人的名字？他们是认识的吗？
萧尘握紧拳头，手心泌出汗，如果蒋曾也认识这个人的话，那么自己没准就是假的那个了。
可是……不对啊。
“萧尘”为什么提到这个名字呢？
这里没有除了“萧尘”和“蒋曾”以外的其他人，“萧尘”刚刚故意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难道真的有一个叫牧词霁的人跟来了？
萧尘下意识往身边看去，虽然没有看见，但是他能感觉到蒋曾在他身旁，一声不吭。黑暗埋没了视觉，使其它感官变得敏锐起来，萧尘听见蒋曾的呼吸声四平八稳，节奏一拍不落，神经不自主紧绷了起来。
那么蒋曾……认识那个人吗？
目前的情况对萧尘不利，他现在想要知道蒋曾是否知道“牧词霁”这个人。
可是如果发问，那不就刚好证明了自己是假的那个吗？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如果自己是假的，那么为什么他会有自己十多年的的记忆？
可是如果他是真的，为什么自己身上没有和别人一样的白雾笼罩？
他不是不能接受自己是假的，甚至如果有充分的证据，他可以自我牺牲――如果只能活一个的话。
但是他不甘，因为记忆里他是一个活生生的，有家庭有成绩的人。而并非一个次品。
他要和那位“萧尘”聊一聊，找足够的证据。
证明自己是真的。
亦或是假的。
“蒋曾”腼腆地笑了笑：“啊？是吗？我也找了你们很久呢！”
萧尘攥紧了拳头。
他没有看见的是，在黑雾笼罩中，他身边的蒋曾和对面的“萧尘”不动声色的皱起眉。
“萧尘”笑了笑：“呵呵，是吗？”接着迅速伸手抓住“蒋曾”：“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呢？”
“萧尘”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太明显，其余的三个人听到后皆是一愣。萧尘暗暗皱眉，他旁边的蒋曾垂下眼，另一个“蒋曾”没了声音。
主控室里，面具后面黑的不透光的眼睛正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屏幕，“这倒有意思，出现了第二个自己时一点都不害怕，看样子反而冒牌的那个更紧张一些。”
杀马特笑了：“我看那个冒牌的估计心里紧张得很，怕不是在担心自己是假的。反而那个正主冷静，还能抽出空来试探另一个人。”
杀马特若有所思的看着屏幕：“不过这个NPC，他是想做什么？他要是想帮忙的话是可以的，NPC有权利知道副本信息套路。”
“不可能，”面具男说道：“NPC在成为NPC之后会把所有记忆修改，即使之前认识这个玩家，现在也不过是脑子里一晃而过的影子罢了，根本不能想起来。”
“呵，”杀马特懒懒的笑了一声，拖长了腔调说道：“别忘了，这个NPC可是一个直觉系生物。”
“啧，这种直觉系玩家特别难坑，不容易死，不过这个NPC是怎么回事？”
“直觉系玩家不死这种谣言还是少听吧，别信，都是人嘛，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稍微不小心那还不是个死，在这里出了什么事都是正常的。”杀马特吊儿郎当的说。
“呵，也是。还有，你下次说话正常点。”面具男勾起嘴角。
萧尘摩挲着手指，低头快速思考着。
对面的“萧尘”和身旁的蒋曾的周身有白雾，而他没有，至于另一个“蒋曾”……他还不清楚。
如果“白雾”是区分真假的关键，那么真的那个有没有“白雾”呢？
说到底还是要和那位“萧尘”聊一聊，这种事情不聊就根本不能解决问题啊。
萧尘烦躁的捏了捏皱得过紧的眉头，刚想上前一步，就听“蒋曾”干笑着开口：“哈哈哈，那，那倒不必了。对了，那啥，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乌漆嘛黑的，咱们怎么回去啊？”
“萧尘”沉默半晌，道：“现在的情况吗？也没什么，就是有两个萧尘和两个蒋曾，现在需要分清楚哪两个是真的。”
“蒋曾”难以置信道：“……你吓我的吧？两个？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啥？？？？”
这时萧尘道：“的确，字面意思。”
“卧！！槽！！！！！”“蒋曾”被吓得魂不附体，往“萧尘”那里跳了一步。
“你喊什么？一惊一乍的。”一直默不作声的蒋曾也开口。
“这？？！！”“蒋曾”死死抓住“萧尘”的胳膊，声音都抖出了波浪线：“这~什~么~情~况~啊？我~好~像~听~见~了~我~的~声~音！”
“萧尘”道：“自信一点，把好像去掉。”
萧尘也说：“那确确实实就是你。”
“蒋曾”懵了：“我――艹？”
蒋曾无奈的笑了，你别用这种语气说话，我可没你这么傻。
与此同时，丁晏和杨枫也走了很远。
“你说，这里有什么东西能让人走着走着就没了？”丁晏警惕着周围的情况，低声问杨枫。
“肯定不是好东西。”杨枫皱着眉。他们走了很久，什么东西都没有碰见，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生，但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人更加警惕，更加毛骨悚然――太安全了。
是啊，太安全了，杨枫不敢细想，怎么会这么平顺，甚至一点异常都没有吗？那么萧尘和蒋曾是怎么突然消失不见的？
丁晏也隐隐的感到不安，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又有多少暗涛汹涌呢？
丁晏看着前方看似走不完的路，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在这种情况下，丁晏和杨枫只能暗暗在心里祈祷蒋曾和萧尘平安无事了。
另一边，阮溪晴那边来了一个大家都很熟但是又不那么熟的人。
“是你！？”阮溪晴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牧词霁一脸莫名其妙。
“能，当然能了，但是你来有什么事呢？”
“没什么事……就是……你们这儿还缺人吗？”
“什么？”阮溪晴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们缺人吗？就是……我想加入你们，好歹帮忙也可以的。”
“那必须可以啊！”阮溪晴很高兴的说道：“只是你来的有些不巧，某位大佬走丢了。”阮溪晴意有所指。
“……某位……大佬……？”牧词霁看了一圈，蓦然发现之前揪着自己盘问了半天的姓萧的大佬，不见了，还有好多个不认识的人，也不见了。
“这不是只丢了一个大佬吧？”
“这就是一个大佬啊？我们队里只有一个大佬。”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其他人哪里去了？”
“……他们找萧尘去了。”
某些大佬就是厉害，人走丢了还要别人去接。
牧词霁感到有些可惜，他就是因为萧尘才来这里毛遂自荐的，可是自己来了萧尘却丢了。“那么你们是准备做什么？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你对四维有些了解吗？”邵琼问。
“四维？”牧词霁琢磨着，“怎么？”
邵琼大致给牧词霁讲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以及目前为止的发现。
“……”牧词霁十分严肃的自我反思。
吾日三省吾身。
她说的我听懂了吗？
我能发现线索吗？
为什么我跟不上她的思维呢？
汰。
邵琼：“……呵。”
牧词霁落泪。
“唉，动脑子的事我帮不上，我帮你们找线索吧。”
邵琼斜眼看了他一眼，“你打算怎么找？”
“……我，在箱子里再找找把。”
“嗯哼，去吧。”阮溪晴笑眯眯的朝他挥了挥手。
很好。
牧词霁很高兴。
他也可以出力嘛，谁说非要动脑子呢？
然后牧词霁看着眼前的废墟沉默了。
“……”
听我说谢谢你。
趁着众人可以聚在一起说话的空档，萧尘把四个人都聚集在了一起，打算让他们好好聊聊。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诡异的一幕：蒋曾给“蒋曾”讲述大致发生的事情，而萧尘和“萧尘”面对面抱着胳膊一言不发。
一时间，这个完全看不清周围事物的空间里，只能听见蒋曾讲话的声音，以及“蒋曾”崩溃的，发自内心的“卧槽！”
萧尘正在心想这个“蒋曾”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怎么不会说别的话了？这时候，“萧尘”突然开口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对面的“萧尘”问道。
“嗯，我知道的东西很多，请问你问的是哪个？”萧尘反问回去。
对面的“萧尘”沉默了一阵，终于开口道：“你应该知道，在这里我们只有通过不断的触摸发现一些线索，才能发现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这点我相信你能分辨清楚，你可以理解，因为我相信我可以在这种情况下以大局为重。”
萧尘心里清楚，对面的“萧尘说的都是真的，他的确可以以大局为重，并且能理解对方的做法，只不过正常人接受这些都需要一些时间。“是的，你说的没错，那么我们应该怎样寻找这样分辨真假的线索呢？”萧尘问道，对面的“萧尘”停顿了一会儿，说道：“你还有什么记忆？”萧尘愣了一下。
……记忆吗？
萧尘仔细的想了想，突然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呵呵，”他干笑道：“我当然有记忆了，从我有记忆开始到现在，我的记忆很完整，一直没有断过。”
“你知道我在问些什么。”对面的“萧尘”冷声说道：“你知道的，我并不是想知道这些。”
萧尘听后顿了顿，无奈的笑道：“是，没错，我知道，但是……”对面的“萧尘”打断他：“只是你不想承认而已，这很正常。”
萧尘不说话了。
“这很正常，”对面的“萧尘”接着说：“正常人遇到这些都需要一定时间来接受，换成我，我也很难接受。我知道，你现在需要时间。”
萧尘心里有些感慨，是啊，这不愧是他，他很懂自己，很了解自己。
有谁能比自己更了解自己呢？
这一定就是他了，只不过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你知道自己是真的还是假的吗？”萧尘问道。“我不知道，我觉得你也不知道。”对面的“萧尘”回答。
因为出于先前对白雾和黑雾这些概念的发现，萧尘已经很难保证自己就是真的那个了。
对面的“萧尘”似乎看出了萧尘的犹豫，说到：“我相信你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我觉得我足够果断，我有足够的胆量去决定这些，决定谁是真的谁是假的。”这些对于外人来说有些冷酷无情的话，在萧尘听到后在心里感叹，果然是自己还是自己最了解自己，这话真的没得说了。
萧尘随即又心想，如果他是真的是假的，该怎么办呢？“我如果就是假的那个，”萧尘抬头问对面的“萧尘”，“你会怎么办？”
对面的“萧尘”想了一会儿，说到：“我会把你杀掉，然后逃出这里。”
萧尘笑了，“呵，不愧是我。”要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好吧，”萧尘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来交换一下线索吧，你有什么发现吗？”
对面的“萧尘”沉默了一会儿，良久说道：“……没有。除了有两个萧尘和两个蒋曾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萧尘对于他的回答并不意外。因为萧尘不相信任何人，即使是知道对方就是自己，甚至知道对方并无恶念，纯纯的善意，他也并不能把自己的后路交给任何人，对于自己的发现有所保留，这的确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萧尘把自己认为记忆可能会被篡改的事情告诉对面的“萧尘”，当然他隐瞒了“黑雾”和“白雾”这个机制。
对面的“萧尘”仔细想了想，对萧尘说道：“你把你的记忆告诉我，大致概述一下。”
这个问题“萧尘”已经问过一次了，萧尘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于是就把自己进入这个空间后发生的事情概述了一遍。
萧尘说完后，对面的“萧尘”沉默了一会儿，并无作答。
萧尘也不急，静静等待他的回复，沉默了一会儿，对面的“萧尘”终于开口了：“好像看样子这段记忆咱们并没有任何区别呢。”
萧尘挑起了眉，问道：“真的一点区别都没有吗？”对面的“萧尘停了一秒，貌似是看了他一眼，说道：“这好像不是我会问出来的问题吧？”
萧尘噎了一下。的确，按照平时的习惯，他根本不会问这种多余的问题，别人说没有区别，那就没有区别好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对“萧尘”却没有这样子的直觉和果断。
归根结底还是不信任的问题吧，萧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对面的“萧尘”见他没有说话，于是主动接过话题：“那么你把进这个空间之前的记忆大致概述一下吧。”
萧尘笑了：“你不是不想知道这些吗？怎么现在突然问起来了？”
对面的“萧尘”不太高兴的说：“我突然就想知道了，不行吗？”
萧尘只是笑了笑，并不说话。他其实也本就想这么做了，因为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说这种这个Sarien会把萧尘在这个空间之内的记忆都改变了，或者复制粘贴出同一份来，那么那之前的记忆他能否改变呢？
答案是未知。
未知就需要探索。
探索的答案就在他和他面前的这位和他有着同样的名字同样的声音的人。
萧尘：“一直都是我说吗？未免有些不公平了吧？万一……”万一你对我隐瞒些什么呢？
对面没有说话，萧尘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没有欺骗的必要。
对面的人说道：“好吧，那么我来说。”
与此同时，杨枫和丁晏他们空手而归。
“太他妈邪门了，走了大老远一点东西都没有，别说人了，连鬼影子都没看见。”丁晏皱着眉十分不高兴的说。
“嗯。”牧词霁倒不是很意外，他本来就更倾向于那两位不见了，现在丁晏和杨枫回来证实了他的猜测。
“他……唉这不就是那个受了伤吱哇乱叫的小朋友么？”丁晏看着牧词霁。丁晏现在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阮溪晴以拳击掌，说道：“唉，对了，这是牧词霁，自愿加入的，现在是我们的新队友。”
丁晏看向阮溪晴，不知从什么时候，他们似乎变成了一个小队的人，队长自然就是萧尘，他们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些。
杨枫还是公事公办的样子，看起来完全忘记了她是怎么和阮溪晴联手把牧词霁摁地上的：“那么，牧词霁，你对四维有什么看法呢？”
牧词霁幽幽地看了杨枫一眼，还有点发怵：“我还是更适合干体力活，别让我动脑子就行。
“嗯，招了一个劳力？也不错。”杨枫这么评价。
劳力牧词霁：“……”emmmmmmmmn.我姑且相信你不是在骂人。
“他在你们走后又找到了这个。”邵琼用下巴点了点牧词霁，拿出一张纸条，纸条上工工整整打印出四个字：记忆漏洞。
“记忆漏洞？”萧尘面色凝重，“你的意思是说你可以保证你是真的？”
“对。”
津ICP备2022002164号-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权保护声明 不良信息举报:jubao@ihuaben.com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