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

万将军府邸万老夫人屋内、夜、

屋中药香缭绕，衣着朴素万夫人正跪坐在万老夫人跟前服侍用药。万老夫人头发全白，右边眼皮凹下去眼珠已不在了，还少了只左耳。程少商和万萋萋跪坐在下首。

万萋萋该死的王玲，下手太过狠毒了，好好一张脸竟毁成这样，祝她迟早满脸生痘疮！

万能老夫人：既是来了就多住几日吧。待你阿母气消了再说。萋萋上头阿姊们都出嫁了，自回都城后她整日闲散无聊，你们小姊妹一道读读书，写写字……

万萋萋写什么字呀，我要教少商妹妹骑马！再说，阿母看看少商的脸还伤着！

万能老夫人：写字是用脸写的么，萋萋，你何时能静下来好好读点书写点字呢。还有，你把身上石头摘了。都入夜了，还这样满身叮当的给谁看呢，也不嫌重。

万萋萋(撒娇)大母不知道，如今都城就兴这样的打扮……

万能老夫人：你给我再找出个这样打扮的小女娘来，大母原样给你打一套这身珠玉，若找不出来，你将这身赠与我罢！

万萋萋可怜兮兮看母亲，万夫人假装没看见。万萋萋又看向少商。

程少商(连忙解围)老夫人，我这一天也没有用饭，不知府上有没有吃食……

万能万夫人:你先赶紧陪少商回房用膳……顺便将身上衣裳换了！

两姐妹开开心心手挽手离开，万夫人对老夫人欲言又止。

万能万夫人：按少商这么说，她一言不合就与人打起来了，如此哪是名门淑女所为？

万能就算受了委屈也有其他法子解决，何必如此偏激粗蛮。

万能老夫人：哦？那你倒是说说，用何法子解决，既能出这口恶气又能不伤和气？

万能万夫人：(嗫嚅)可以先告知长辈啊。

万能老夫人：她阿母就在当场，不也没替女儿讨回公道，出口气么？

万能万夫人：何必非要出气？忍下不就成了。

万能老夫人：人活的就是一口气，没了气，行尸走肉尔。倘若程将军也是明哲保身，忍气之人，你以为我会叫松柏与他结拜？！乱世之中，不能在要紧关头挺身为你抵挡明刀暗箭的盟友，要来何用？

万能万夫人：君姑，所言甚是。

万能老夫人：萋萋像松柏，少商也像程将军。父女都是心胸开阔不拘小节之人。择友，并非你掏颗心出来就成。得会看人，唉，我也是老了，这番话本该对孙儿说的，教他如何看人识人，如今却在此处与你叨叨……

万能万夫人：都是新妇无能，不能繁衍子嗣。(哽咽)将军岁数不小了，膝下犹空。老夫人：你管这么多作甚，没准你死得比我和松柏都早呢。两眼一闭还操那份心？

万夫人一噎，不知如何接话。仆妇进来禀告。

万能仆 妇：家主饮酒大醉，先行在书房歇下，今夜不回后宅向老夫人问安了。

万能老夫人：知晓了。(仆妇要走，万老夫人忽又开口)那凌不疑可曾走了？

万能仆 妇：凌将军未走，说是今夜留宿客房。

万能老夫人：他也醉了？

万能仆 妇：凌将军滴酒未沾！

万老夫人手中本已端起的茶盏，再次放回了原处，若有所思。

两个女孩和衣躺在床上，万萋萋脸颊配红，已有醉态。

程少商萋萋阿姊啊，我有个疑惑，一直未敢张口问—一你大母的眼睛，是从前出了意外么？

万萋萋这也不是什么隐秘，你居然不知？我大父去时阿父尚不到十岁，叔伯兄弟逼上门来说我大母定然守不住寡，将来会将大父家业贴了别的男人。不论大母怎样发毒誓就是不肯罢休，于是我大母自剜一目自割一耳，将眼珠和耳朵丢到为首之人身上，说她绝不改嫁！

程少商万老夫人真叫人敬佩！

万萋萋我听大母说，尽管她出身寒微，可大父从不曾轻贱于她，一直很敬重她，爱慕她，用最周全的礼数娶她，还说她是这世上顶好顶好的女子。为着大父这句话，她就是把身上的肉一片片剐了都不怕！

程少商(沉吟)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万老夫人当真女中豪杰。

万萋萋你说，咱们日后是不是也能找着一个可以性命相托，生死不负的大英雄？

程少商(苦笑)我业已及笄了，阿母不教我安抚部曲，必是因将来我的夫家不会有部曲。阿母不教我世家谱系，必是因我也不会出入世家。哪来什么大英雄性命相托，我来日不过是随便嫁个寻常小户，安稳一生罢了。

万萋萋嫁人岂能随便，你就甘心嫁个寻常人？

程少商(放低声音)我当然甘心。自我出生那日始，就由不得自己不甘心了。

万萋萋侧头看着程少商。

程少商闭上眼，抱住了万萋萋。

对切屋外的凌不疑，听得程少商一番话后，所有所思。

程少商不说这些了，萋萋阿姊屋内可有练武的书籍

万萋萋怎么？少商想要练武？

程少商嗯，我总觉得阿母要打我，想着打不过那就跑

万萋萋（笑）行我万萋萋绝对不会让少商妹妹被打的

程少商说完便拿了一大落书籍给了少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