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台在会稽停留了两日,见到会稽县在山伯治理下一片祥和安宁,英台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五斗米教越发猖狂,又让人不免担心。
英台为了此事彻夜难眠。
我很想为她做些什么,只可惜既没有经世济用之才,又没有立马扬威之力,只好为她端上一碗安神汤。
算了算日子,纵有不舍,我们又只好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其实对于英台而言,她已心满意足。
一个女人,一个在泥淖中苦苦挣扎的女人,往往会越陷越深。
沉没以前,还依旧幻想着有人施以援手,可惜,终究只是一厢情愿。
山伯送了我们一程又一程,直到回头的路已越来越远,在视线中模糊了,他才停了下来。
杨花落尽,杨柳依依。
残阳染红了流光的小溪,英台的影子倒映在溪流中,她微笑着看向山伯,
“梁兄,就此别过!”英台深深鞠躬下去, 宛若第一次见到梁山伯那样,她还是昨日的英台。
梁山伯没有回应,他默默背过身去,拭眼角的泪。
山伯亦是昨日的山伯。
多希望,我也是昨日的我。
我心里始终横着一根刺,只要马文才一日不兑现他的诺言,我就一日不得安宁。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策马而动,山伯的身影一点一点在我们身后消失了。
炊烟袅袅,前方已是祝家庄。
英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知何时起,她不再笑,也不再哭,而总是这样淡淡的望着我。
我们踏进那道厚重的大门,随后,大门便上了锁。
也许,这就是自由的代价——以后长久的不自由。
我知道,千言万语也无法再疏解英台心头苦闷,故而沉默是最好的陪伴。
我们唯有沉默,我们唯有指望一个人。
未曾想回来的第一个晚上,我就再次见到了这个人。
这一次,他没有正大光明地从大门进来,而是翻过那道高墙,以最隐秘的身份进入这人间地狱。
自然,他要找的人也不是英台,而是我。
我在房内本以睡下,却听得一阵低沉的敲门声。
急忙披衣而起,我一开门就见到了这个冤家。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惊慌失措地喊,若是让旁人发现了,怕又是一顿家法。
“我想你了。”他含情脉脉。
我很想像从前一样,不顾一切地一头扎进他的怀抱,可如今我不能。
至少现在不能。
“你告诉我,之前你答应过我的事情还做不做数?”我只想再次确定他的承诺。
“当然作数,还会有假?”马文才步步逼近。
我本能地退后,他却一把将我搂进怀中。
“你知道吗,我无时无刻不在挂念你。”他继续说着。
“你要记得你的承诺。”
惶恐与不安让我处在漩涡中心,不祥的预感宛如惊涛骇浪,将我狠狠拍打在岸上。
我很想不去看他,执着地问他关于我们的未来,可对上那双摄魂的眼,我只有再次沉沦。
他的吻不由分说地掠夺着我的唇,我还想再说些什么,都只沉没在无声的呜咽尽头。
我只能在心中默念:但愿佛祖保佑,万事顺遂,平安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