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台的突然返回打乱了我的全盘计划。
可是我并不觉得难过,相反,她之所以回来,是因为不愿看我一人承担所有。
我知道,英台心里,没有什么可以替代我的地位。
于是,我们又回到了之前暗无天日的生活。
窄窄的绣楼,就是我们活动的全部范围。
“小姐,我们难道真的要认命了么?”
英台对我的话感到万分吃惊,以前说出这样的话的那个人往往是她,我是聆听的那个,甚至有时候会表现出不理解的神色。
可不知为何,走到今日,这话竟从我嘴里说出来。
“不,银心,我们不能认命!现在说什么认命还太早呢!”英台拉住我的手。
双手紧握,我感受到了英台的温度,她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明媚,只要她还在,我就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果然几天以后,我们便从素云那里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梁山伯得了御史顾汝之的举荐,马上就要上任会稽县令了。
英台自然比谁都高兴,她兴冲冲地趴在窗口,看了一遍又一遍。
“小姐,你在等谁啊?”我故意逗她。
“梁兄如今有了官职,就不再是布衣之身,他一定很快就会来提亲的。到时候,我爹娘可能会再重新考虑。”英台说着,脸上已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对啊,小姐,梁相公有了官职,也称得上是少年才俊了。和小姐你啊,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银心,你取笑我!”
“我没有!”
我和英台嬉闹着,仿佛梁山伯下一刻就要进门提亲一般。
门外却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我大声问道。
“是我,素云。”
打开门后,小丫头素云脸上也带着喜色。
难道她也为英台和山伯高兴?
素云踮起脚往里探了探,看到英台后欣喜道:“小姐,马公子来了!”
马公子?马文才!
他怎么突然到来?
“银心你,那日你提出让马公子到府上来一趟以后,老爷夫人就真的写信去了,谁知马公子爽快答应了呢。”素云拍手道。
原来还是我一手促成?
他到这里,是为了见英台,还是为了见……我?
无论如何,我和英台都得立刻出门。
简单梳洗过后,我便扶着英台下楼。
马文才早已等在楼下。
他还是那般修长的身形,俊秀的脸庞不改往日神采飞扬。
只是换下了书生常服,换上了一身锦绣华服,越发显得气宇轩昂。
“马……公子。”我唤他。
他回过头来,向我点了点头。
英台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起身说:“咳咳,不打扰你们,我先去花园里散散步。”
“小姐!”我本想喊住英台,马文才却摇了摇头。
待英台走后,我们相对无言。
我本想说的千言万语,此刻到了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马文才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银心,我家里告诉我,要娶的佳人就是祝小姐的时候,我真的全失了方寸。我没想过,这件事到如今,竟然会变成这样。其实,我心里是千不愿,万不愿,可是,我爹的命令实在难以违背……”
我点点头,对于他的这番话,我没有任何理由怀疑。
不等我说话,他又继续道:“还有,我好像发现了一个生死攸关的大秘密。”
“什么?”我一下警觉起来。
“哦,没什么……关于娶英台的这件事我已有了主意。”马文才不知为何又将话锋一转,不过,既然是秘密,或许就是我不方便知道的。
“那你说说看,有什么主意?”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道。
“接下来,我会假意答应娶英台,不过等到她出嫁那天,我就会帮助她逃跑。到时候,我再向爹娘请命,娶你为妻!”马文才说的情真意切,我心里却不知为何,总是忐忑不安。
“可是……我想马太守和祝员外他们,都不会轻易答应的。”我终究还是犹豫道。
“银心,你要对我有信心。到时候,英台已经远走高飞,我们迎亲的队伍骑虎难下,难道要空手而归成了全城的笑柄不成?”马文才这话说的有理,不过,这一计同样也是破釜沉舟,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银心,我需要你的帮助。如今英台不肯答应这桩婚事,还屡屡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样可不成。”马文才拉住我的手,任凭我怎么用力,也无法抽离。
他将我紧紧抱在怀里,这一切,如梦似幻,来得太突然。
这样的好运,难道真的会如此轻易眷顾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