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

孙太医也没有办法，他知道身为父母失去自己的孩子有多痛心，如果有办法，他早就救了。

看着地上哭的不能自己的顾夫人，眼里带了些怜惜，“顾夫人还是想好怎么陪孩子最后半月吧！”

说着就拿着自己的药箱离开了。

顾岑正在前厅陪齐晏喝茶，两人顺便聊了一下近来朝廷之事。

但顾岑心中挂念着自己的妻儿，时不时的朝门口瞅上一眼，在看到孙太医的身影时，更是不顾齐晏在场，“噌”的一下站起身，询问，“孙太医，我儿怎么样了？”

刚问出口，他才想起齐晏还在一旁，连忙跪下请罪我，“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无妨，顾丞相爱女心切，孤理解。”齐晏并不在意，他要是在意的话就在顾岑刚跟他聊天走神时，表示不满了。

顾岑嘿笑了两三万，向齐晏拜谢了一番，又看向孙太医。

今晚的月亮似乎极为害羞，躲在云中半藏住，星星也是稀稀拉拉的只有两三颗。看着似乎要下雨的样子。

顾岑独自走在长廊上，昏暗的灯笼照在他面上，明明灭灭的。微风吹散了他平日里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瞧着落寞又颓丧。

回想起孙太医与他说的话，四十好几的大男子眼眶竟有了雾气。

他手上拿着一张孙太医给的药方，摇摇晃晃的走到谷糖的院子外，疲惫的仰头闭上眼睛除去眼中泪花，他又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这才踏进这个他已经踏进了无数遍的院子。

这些年每次踏进这个院子里，几乎都是带着怒容的，因为谷糖实在太不听话，给他惹了好些祸，让他擦屁股。

这一次的顾岑从踏进这个院子起，步伐都带着沉重。他想以后怕是再也不能大喊着谷糖的名字进这个院子了。

原本收拾好的心情在看到自己的妻子坐在床头握着谷糖的手，眼神空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时候，险些绷不住。

顾岑强打起精神，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拍了拍自己夫人的肩膀说，“你也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吧，这边有我呢！”

顾夫人没回他，一动不动的身体表明了她的态度，她不走。

“舒馨，阿婧已经这样了，你不能在不顾自己的身体了，你这样阿婧醒来会伤心的。”顾岑知道自己这话说得不对，但他此时只想让自己的妻子好好休息一番。

况且顾夫人额头上的伤还流着血，瘆人的很。这是她刚给孙太医磕头时弄的。

他的话刺激到了顾夫人，她突然扭头盯着他说，“是你。”

顾岑，“什么？”

什么是他？

“是你。”顾夫人眼眶又含了泪，“就是你，如果不是你，我的阿婧就不会中毒，就不会昏迷不醒了。”

她控诉着自己的丈夫，觉得如果当初不趟朝廷的浑水，和她们一起去淮州投奔她的母家，谷糖就不会被人下毒算计。

当然她也有责任，她作为母亲，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谷糖的不对，早请到孙太医来，说不定谷糖还有救呢！

但她自私的把一切罪过都归咎到自己丈夫的身上，希望以此来缓解自己的痛苦，麻痹自己。

顾岑沉默了，显然也想到了谷糖为什么中毒的原因，所以他任由自己的妻子对自己打骂，“都怪你，怪你，你当初为什么非要留下来，为什么要帮太子，阿婧为了不和你分开，也要留下来。所以她才被人下毒了，你就是这么当爹的吗，为什么连阿婧都护不住……呜……阿婧，阿娘对不起你……”

顾夫人抓着顾岑的衣服缓缓下滑，头埋进顾岑的怀中奔溃大哭，把刚刚压抑的情绪都哭了出来。

顾岑扶着她，痛苦的神色也掩饰不住的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