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锦觅依旧细细缝制着新的香囊,有过第一次经验,这一次明显比开始缝制的时候容易上手许多。
看来熟能生巧,果然是对的。
锦觅细细摩擦着香囊上银白色的应龙,不知想起什么,脸上的笑容又是甜蜜又是恼怒。
那天之后锦觅就躲起来不肯见润玉,那个时候的她真的觉得自己无法再多看他一眼了,她只要一看到他,便会忍不住回想起自己那日动情的吻,羞愤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是,一想起他是那么喜欢她的时候,她心中又是分外甜蜜,像吃了拨丝糖似的。
如今不过是两日不见,她便忍不住想他了,锦觅觉得自己过于不矜持,可是心中又懊悔,为什么这两日都躲着不见润玉,他心中会怎么想,他会不会难过?
锦觅眼角余光不经意扫到桌上的几本游记,那是润玉特地给她送来让她解闷的。
锦觅托腮看着天空,“罢了,那等小鱼仙倌下次来的时候我就不把他关门外了。”
然后她重新拿起银白的丝线,给香囊补上针脚。
不知不觉暮色起,星月晦暗,锦觅却不知为何突然心神恍惚,就这么一出神,银针几乎要扎破指尖。
锦觅往外望去,山林间黑得几近伸手不见五指。但锦觅却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她抬手按住不断发颤的眼皮,心里着急却毫无头绪。
“这是怎么回事?”
她闭眼努力回想着,沉寂许久——
“难道是彦佑?!”
锦觅不敢细想,急急使用召唤咒。
绿光闪过,彦佑已经躺在自己面前,他身上有不少渗血的伤口,他费力看向锦觅,居然还能嬉笑,“美,美人,多亏……”
话还没说完,彦佑已经失去意识。
“扑哧君!”锦觅大惊,一查探彦佑果然是受了琉璃净火的攻击。
锦觅用自己的真身的冰寒之气稳住彦佑的伤势,却也仅是暂时的,要救彦佑,还是要九婴内丹。
“穗禾!”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却要闯。
“我到要看看,这次究竟谁是猎物。”想起当初在九婴洞外埋伏的穗禾,锦觅冷冷一笑。
幽绿色的云雾覆盖的天空,昏暗的景色,深褐色的溪流,目光所及皆是阴森可怖。
取得九婴内丹之后,洞穴如记忆中那样倒塌,锦觅却不急不燥,因为她知道洞外侯着穗禾。
她右手死死地握住先水神半身修为而造的冰刃,姿势像是绷紧了弦的长弓一般蓄势待发。
爹爹,临秀姨,觅儿今天定要为你们报仇雪恨!
锦觅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那样决绝的目光,仿佛能斩断一切阻碍之物。
走出洞口,穗禾就直直站在门外等着她,她对着她嗤笑,“竟让你得手了,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
“你在此处做什么?”锦觅让自己流露出紧张不安的神态,宽大的衣袖中,紧紧执着冰刃,蓄势待发。
“把内丹交出来,”穗禾冷冷看着锦觅,“锦觅,凡事你要的,我都不会让你得到。”
“给你又何妨?”锦觅心中冷笑,如同前世一般往另一处丢出冰凌。
她看见穗禾飞身去抢,把后背暴露给自己那一刻,锦觅闪身而上,穗禾有所察觉已晚,只能硬生生抬手化去锦觅这一掌。
锦觅身上带着罕见的凛冽杀气,穗禾抬手挡上去,却被这深厚的掌力所伤,锦觅怎么会突然如此强?
穗禾还没站稳便气血上涌,锦觅却迎面直上,近身的厮打,牵制着穗禾,也让她无法流畅使出琉璃净火。
锦觅浑身散发着一种异样的气势,与平日不同,像是压抑到极点的冷静,又像是一往无回的的箭,充满杀机与战意。
她手起刀落,每次进击只为穗禾要害,穗禾失于先机,只能堪堪躲开要害,但还是被锦觅冰刃的寒气带到所伤。
穗禾心脉被震伤,但毕竟灵力深厚,她一掌击开锦觅,锦觅却从容退开,她手一抬,无数冰刃从锦觅身后袭来,直直面向穗禾。
穗禾一急之下用出琉璃净火,炎热之息将那冰刃全部化去。
进退之间锦觅已经控制了局面,穗禾虽用上琉璃净火之力,但锦觅攻势凌厉,让穗禾应接不暇,两人的灵力掌风所过之处,石尘翻涌,岩石倒塌。
沙尘滚滚,土色升腾,裹挟灵力的光芒将两人紧紧包围,这两人弄出那么大阵仗,要不了多久就会引来魔界之人。
锦觅虽然也受了伤,但比起穗禾,她确实好上许多,而穗禾也再无耐心,掌心翻涌皆是琉璃净火。
锦觅冷笑,“看来荼娆的修为你已经运用醇熟。”
穗禾一惊,锦觅却顾不得她的反应,她心生一计,她掌心凝聚修炼许久的水系凌波掌,竟然拼着两败俱伤也要往前而去。
穗禾嗤笑,掌心琉璃净火更盛,“找死!”
她才迈前一步,一切都电光火石……利刃破空而出,从穗禾背后直直穿心而过。
穗禾看着从自己胸膛穿过的冰蓝色光芒回到锦觅手中。
“穗禾公主的血,居然也是热的,”锦觅浅浅一笑,像发现什么惊奇的事情一样,“真让锦觅惊讶了。”
“看来锦觅准头还是不够,我本想穿心而过。”锦觅握着那带血的冰刃,她的身上也有多处渗血的伤口,她却毫不在意,她神色淡淡,“罢了,有的时候,活着比死更痛苦,不是吗?”
穗禾捂着胸膛,指尖鲜红,她倒在地上,“你为何……”
“为何?哈哈哈……”锦觅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竟笑了,她哈哈大笑,眼神冰冷又疯狂,她擦去眼角的泪,语气阴冷,“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穗禾!”
锦觅沉稳缓慢地向穗禾倒地的地方一步步走了过去,每迈出一步,森寒的杀气便提升一阶,手上的冰刃寒气越发凌厉。
“爹爹临秀姨皆死于琉璃净火,他们很疼,你知道吗?我不会让你痛快的死去,这种痛苦只是一瞬间,又怎么够偿?你说我要怎么处置你呢,穗禾?”她居高临下看着穗禾,然后对着她缓缓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我想到一个方法,把你体内的血凝结成冰,穿破五脏六腑,可好啊?”
“你杀了我,旭…旭凤是不会放,放过你的。”穗禾看着像是变了一个人的锦觅,虽然害怕,但还是威胁地说着。
“穗禾,我怎么会杀你呢?”锦觅轻轻说着,如同情人间的低喃,她的手带着莹蓝色的光芒,缓缓靠近穗禾受伤的胸膛,“因为,我更想要你生不如死啊。”
“你要做什么?!”穗禾心猛跳一下,她惊恐地后退,却逃不开锦觅的掌心。
“啊——!!!”
那嘶喊充满痛苦绝望,让人闻之变色。
锦觅缓缓收回手,看着手下几乎无法维持人型的穗禾,锦觅神色冷漠,她的内心却畅快淋漓。
大仇得报,锦觅紧绷多日的神经得到舒缓,体内的伤像是一瞬间恢复了痛感。她撑着受伤的身体,一步一步离开,脚下留下一个个带血的印记。
或许是耗费太多灵力心神,所以当她被旭凤击中后背时,她才有察觉。
她摔倒在地上,疼痛从心口带出,她不断呕血,抬眸看着目光充满恨意的旭凤,竟然扯着唇角笑了。
目光冷屑,笑容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