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君一臣在乾清宫谈论着,何晏望着台上脸色平淡的清亦初心中略微一紧,缓缓向前走去。
“皇上,臣斗胆推荐一人来协助这件案。”
何晏俯身叩首,一字一句认真的说着。
“哦?”清亦初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来了点兴趣,“谁?”
“是在下好兄弟,白沉星!”
“白沉星?”
“是。”
白沉星是何晏父亲捡回来的人,两人从小被教书先生培养到大,虽然学的一样,但论天资聪颖还得是白沉星,所以何晏很喜欢黏着他讨教知识。
但由于一些意外兄弟两人分别数年,未曾见过了,只是最近突然见到,内心还是有点难平静,想让皇上给他安排一个职位和自己相处的时间多些。
清亦初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他在这宫中么?”
何晏点点头。
至于事情的起端是前些日。
何晏正在屋中整理东西,抬眼就看见窗边落着一封信。
那日冷的紧并没有风,这信哪里来的?
他放下手中的衣服,走过去拿起信来看了看,是封匿名信。
而御花园旁这一间房屋是给何晏特殊安排的住所,他还在寻思这封信里面所讲是否是告知他的,况且他这么知道他居住在这里的?
信上说让他在门外等候他片刻,要来找他。
何晏半信半疑的放下信,拿了件袍子披身走出了门外。
这边白沉星绕过御花园,踏着石子路来到他居住的地方,而何晏正在门口四处望着但视线很快就落在他身上。
“沉星……?”何晏不可思议的问了声。
“好久不见,何弟。”
何晏不敢相信他的眼睛,眼前的人一身白衣,墨色的长发伴着寒冬凝起的露珠显的出淤泥而不染,穿的很单薄,脸上没有一血色。
看着白沉星瘦削的模样,心中不禁酸涩起来。
他上前把身上的衣袍披在他身上,轻声问道:
“记得先帝崩逝后你才入宫,也有这么多年了,父亲一直打探不到你的消息,都以为你失踪了。”
“这段时间你怎么样了?都瘦了许多。”
何晏心疼的望着他,这么多年没见,都不知道先说什么了。
“还好。”白沉星看着身上的衣袍,淡淡开口。
他本是先帝召见进宫面圣的,但他进宫前先帝崩逝,宫中大乱,他进宫后也无人理会,他倒不是一直居住在这里,只是后面一些原因才定在这。
待清亦初登上皇位后,他居住的地方被彻底废弃,所以环境相对安静,出入也方便。
白沉星眼中暗了暗,“抱歉,让你们劳心焦思了。”
“为什么不通会我们一声……?”何晏失落的看着眼前平静的人。
他好好的在宫中,至于为什么不想给他们通讯,这便说来话长。
见白沉星不语,转移话题道:
“要搬过来住吗?”
“不必了。”
何晏见他那模样只好点头作罢,也许只是习惯一个人了。
“何弟为何会入宫?”
“皇上召见处理一些案子。”
白沉星嗯了声,垂眸不语。
何晏见状,又看了他一眼,还跟从前的性格一样。
“沉星,你可要一起和我协助这个案件?”
白沉星眼神中的缥缈消散,抬眸看着他,何晏并没有感到奇怪。
“能帮到何弟自是愿意。”
“嗯,到时我给皇上提一下?”
事情差不多是这样,所以何晏就在清亦初面前提了白沉星一下。
清亦初看着他应了一声,让他继续说。
“皇上,沉星多勇多谋,这件事我们二人办起来也可以打配合。”
“嗯,下次早朝后我与他见一面。”
“谢皇上。”
坤宁宫中,
秋霁正忙着处理后宫开支和一些琐碎的事情,贵妃落水后用药量是极大的,消费烧的太高了。
她皱了皱眉,仔细的查对账单,突然听见来人报,说贵妃在闹事。
“她怎么了?”秋霁问了声,没有抬头,手中还翻阅着账本。
那个跪在地上的婢女回想起之前的情形,不禁抖了抖身子,战战兢兢的说:
“贵妃娘娘说要查是谁把她推入水中,想让皇后娘娘给个说法,并办理此事。”
秋霁望了她一眼,语气略重道:“告诉她,本宫不知,也没有说法给她,至于办理这件事,这么多天了人早就不见了,上哪里查?”
“天天光是药物钱都消费不少,再去磨人力?”
那个婢女哭着摇头,“我怕是这样告诉贵妃娘娘,她会把奴婢打死啊!”
秋霁眼中多了一分冷意,“哦?那贵妃真是好大本事,视他人生命如草芥?”
那个婢女哭着跪下来,求皇后娘娘救救她。
秋霁摇摇手,示意茶柠过来,“柠儿,先带她下去,这件事先放给本宫,她不敢做什么。”
“是。”
贵妃也是越发放肆了,这后宫早晚被她搅的鸡飞狗跳。
秋霁喝了口茶,她原本抱着和睦相处的心态,本不想理她的,但这次突然想和她碰一碰了。
借刀杀人谁不会?
而延禧宫中,白碧莲正居高临下的看着步遥。
“贱婢,都是你害的我落水!”
一个巴掌落在了步遥的脸上,留下来一个火红的印子,步遥捂着脸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要不是因为她,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不堪。
“长记性了吗?”
步遥爬跪在地上,啜泣着开口道:“奴婢知错了。”
白碧莲踩过她的手,披着外袍走到窗边,轻开一条缝,外面透进来的寒风吹的她身形一晃。
“啧,怎么本宫刚好冬天就来了。”
望着外面死寂沉沉的一片,心里更不舒服了。
“听扫地那帮人说,宫里又进了一位嫔妃,你可知晓?”
“奴婢知晓……是越将军的嫡长女越南韵。”
白碧莲吃惊的转过头,不可置信的又问了她一遍,“你再说一遍?”
“是越将军之女越南韵。”
白碧莲愣神的站在哪里,面色惨白,口中喃喃道:“越南韵……”
她自小便知将军府和右相府是死对头,但自己哥哥还偏喜欢将军府的越南韵,说什么一见钟情,非她不娶。
但几年后先帝派他去攻打边疆,他还对越南韵保证凯旋归来后娶她,但因为战场上想这等儿女情长之事,被敌军一刀致死。
说实话她打心眼瞧不起她哥哥会喜欢上这种货色,他哥哥明明可以选择别的大家闺秀的,因为这件事她从小就狠透了将军府的人,包括越南韵。
自此白绺邳就天天沉着脸,再也没有笑过,对于她这个女儿也是不管不问,甚至还把她送进宫中。
那时候的她天天哭丧着脸,清亦初见她与别人不同便天天变着法逗她开心,慢慢的她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但一切都变了。
“………………”
她现在心里所有的一切都乱套了,她现在该怎么做呢?
落水之事也不想追究了,她现在要做的是让整个后宫给她死去的儿时埋葬。
哪有什么人是天生的好人?一切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