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寻思着李女士叫他回家应该是有什么事，但到底没问，李女士还挺急的，让他周六一早就赶紧出发。
其实倒也不必，李女士现在还在老四合院那边住着，从他现在住的公寓开车半个小时也就到了。
并没有听她的建议，周六早上宋辞赖到八点多才起床，半睁着眼捞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桌面上赫然有一条未读消息。
7:01【一只原氏小破孩：宋老师，早上好。】
刚起床的困倦都消失了，心情非常美妙。
8:41【宋辞：小孩，早上好】
那边很快回过来
【一只原氏小破孩：宋老师刚起床吗？】
宋辞默了默，眯着眼睛打字
【宋辞：不是】
原屈很快回复【一只原氏小破孩：嗯。】
可他总觉得原屈并没有相信他。
想了想，扯开这个话题，【宋辞：周六什么安排？】
【一只原氏小破孩：卞佑生日，上午在宿舍呆着，下午去聚餐】
呦，小孩还会社交啊。
【宋辞：嗯，出去玩玩，放松放松】
【宋辞：别喝酒】
原屈想了想李钦刚刚说的一句“到时候不醉不归”，酒还是要喝的，修长的手指戳着屏幕
宋辞去了个卫生间，再回来，两条新消息
【一只原氏小破孩：我可以喝的】
【李女士：宋辞，赶紧起床】
揉了揉太阳穴，给李女士怼了条语音过去，脸不红心不跳告诉她快到了。
又十分耐心地回复原屈，【宋辞：你是医学生吗？喝酒伤不伤身？】
【一只原氏小破孩：知道了】
该喝还是得喝点的。
宋辞换了身衣服就赶紧出门了，怕再磨叽李女士会发飙。
将近九点半，宋辞终于到了平安路那边的老四合院。
进门李女士就绷着脸问他，“快到了？”
宋辞讪讪地笑了笑，顺着李女士的话，“路上耽误了，堵车”
李女士白了他一眼，亲儿子来也不招呼，独自坐到沙发上美丽。
“今天下午去看看他吧，说想见你”
这个话题被提起，气氛就有点冷了。
宋辞瘫在沙发上，双手枕在头下面，看着天花板，“不想去”
“您叫我回来就这事？”
李柒柒没说话。
“怎么还联系着，你去看他了？”
“怎么不能去了，该放下的都放下了”
“行，您乐意就成”
李柒柒被他这话气到，“说话没个正形，你去不去？”
“不去”宋辞的语气还是很坚定。
“原因”
“麻烦”
不得不说，两人不愧是母子，性格太相似了，说起话来都能气死人的那种。
不过是岁月磨平了李柒柒凌人的气势，脾气也温和了不少。
“那我叫你回来你怎么不说麻烦”
宋辞皮了一句，“亲妈的命令还是要执行的”
“那他还是你亲爸呢”
宋辞面色有点冷，“他是吗？”
“宋辞！”李柒柒见不得他说这样的话。
宋辞叹了口气，盯着她眼角的几丝细纹出神，“妈，你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
“你不是不能原谅他吗？”
“你不觉得可悲吗？”
“不累吗？”
李柒柒被他的连连发问逼得哑口无言，气势散尽，开口的声音太过无力，几乎是哀求
“去见一面吧...”
“行。”宋辞闭了闭眼，“我去。”
“妈替他谢谢你”
“我只是答应你去看他”
言外之意，和他没什么关系，没有一丝情分。
“小辞，你恨我吗……”
“不恨，你已经够辛苦了”
一句话，就让李柒柒热了眼眶，十多年的酸楚都被这一句话道出来。
宋辞继续盯着天花板，声音极轻，“妈，你有没有想过”
“你儿子也是个恶心的同性恋”
明明那么轻的声音，却像重锤在李柒柒心上敲了一下，她的指尖止不住地发颤，好像很生气，但又显得那么无助。
“饿了吗，我去给你下碗馄饨”
逃离视线的一瞬间，眼泪就断了线。
宋辞无言的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他妈妈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李女士很爱笑，很能怼人，气势凌人，是职场上的精英，是上流社会的李董。
但那仅限于他12岁之前的时光。
掏出手机划了会儿屏幕，给她时间调整情绪，约摸过了十五分钟，宋辞起身踱步到厨房。
“阿姨呢，怎么你做饭”
李柒柒扯了个笑，“今儿周六，给阿姨放了个假，让她回老家看看。”
“嗯，我帮你包”
气氛挺融洽，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提刚才的话题。
生活不就是这样吗，再难熬也得调整心态朝它笑。
“公司最近怎么样？”
“还行，前不久谈成个挺大的项目”
“李女士威武”
李柒柒笑着打了他一下，“别贫”
“几个老股东有心想让你回公司等着接手”
宋辞无奈，“几个老顽固”
李女士又打了他一下，“你以为只有他们？还有你亲妈我！”
“亲妈，你儿子是要救死扶伤呢”
李女士很无奈，“管不了你，就飞吧，飞得找不到回林子的路”
“没事，飞不远”
“行了行了，爬一边去吧，别跟我在这帮倒忙了”
宋辞果真滚了
其实他厨艺是很不错的，得了李女士亲传，但奈何在李女士这个大神面前，他算是厨艺不行的一类。
李女士自己忙活了一会，就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吃吧，吃了这顿，午饭出去吃”
“中午您不下厨了？”
“你想得美”
行吧，五星级大厨很懒。
吃完一碗，宋辞眯了眯眸子，硬是吃出一身汗，大热天的。
“李女士，我房间还在吗，我去洗个澡然后躺一会”
李女士极致嫌弃，“谁没事动你房间，阿姨每个月都打扫着呢”
“那行，我去眯会，您自己喝个上午茶？”
“滚滚滚，用你管我？”
宋辞闷笑两声，麻溜地滚了。
宋辞找身衣服洗了个澡，往床上一扑，挺尸一般半晌没动。
看了看手机，没什么重要的消息。
那就睡会。
再然后，宋辞是被亲妈叫醒的，不算叫醒，是拍醒，一巴掌拍醒的。
“李女士，温柔点成吗？”宋辞无奈极了，刚醒还带着点起床气。
“你见我什么时候温柔过？”
嗯，那确实是没有。
挠了挠一头乱发，哑着嗓子问，“几点了？”
李女士往外走，闻言吼了一嗓子，“马上一点”
宋辞到洗手间，往脸上捧了两把水，清醒清醒
“李女士，走吧，出去吃大餐”
“走吧，你开车，你请客”
“……”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虽是这么说着，最后还是李女士付的钱。
李女士带他去了家高档餐厅，卉茗居。
李女士言：“去的次数最多，吃习惯了。”
行，反正李女士是这的贵客，省他的钱。
李女士点了几道菜，正要把菜单递给宋辞，宋辞直接道，“不用给我，咱俩口味差不多”
李女士便把那菜单递给侍者，看着自家儿子，“工作怎么样”
“还不错，最近在医大，当了回老师”
“什么？”李女士没听明白
“奥，忘跟您汇报了，前一阵医大邀请您儿子去当个临时教授，教几天课”
无疑，亲妈是了解儿子的，“你能同意去？”
“害，一开始不同意，后来吗，就当去放松一阵”
“教什么？教学生怎么不正经？”
宋辞听这话不答应了，“李女士，请您正视，您儿子也是跳级小天才好吗，19岁就读完大学的天才”
“你能要点脸吗？就你这样为人师表？”
亲妈怼人，最是伤人，宋辞不理人了，在亲妈面前跟个小孩似的。
“行了，吃饭吧”
“嗯，下午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回公司吧”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公司不忙啊？”
“忙，那你自己去吧，好好说话”
“知道了，肯定不把人气死”
李女士无奈，也不说什么了。
……
吃完饭，宋辞就把李女士送回去了，自己开着车到了郊区一栋别墅。
在车里坐了好一会，才闷声下车去按门铃。
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年轻的脸，白白净净，瘦瘦高高的。
宋辞讽刺地扯了扯嘴角。
里边的人先开口，“是宋少爷吧，宋哥在里面休息，快请进”
“不用这么叫我。”
年轻男人尴尬地笑笑，宋辞看着他，忽然道，“你叫他宋哥？你多大了，看着才二十出头吧，他给你什么好处了？”
“又找个比自己儿子都小的，他也不害臊”
男人脸上有些难堪，但碍于对方是宋辞，就只是脸上挂着尴尬的笑。
男人把他带到卧室，就急着出去了。
宋辞就站在卧室门口，倚在门框上，看着床上那个动都动不了的人，忍了忍，到底是记着李柒柒的哀求，开口叫了声爸。
床上那个，一场车祸高位截瘫的男人，和他有着血缘上的关系。
男人躺床上好几年了，完全没了年轻时英俊的容貌，扭过头看着宋辞。
“小辞……我以为你不会来。”
“别想多，要不是我妈，我不会来的”
男人闻言眸光黯淡了一瞬，又故作轻松开口，“柒柒呢，来了吗？”
“别叫这么亲，我没让她来”
“您行啊，都躺床上不能动了，还惦记着些有的没的，找了这么个年轻的”
“您现在这样，花了不少钱才让他跟着你的吧”
宋辞的话听着挺毒的，但男人也没气，只是低声道，“我就是……想有个人照顾我，能陪陪我”
“别装可怜了，怎么，人到中年感到孤独了？你年轻时那么风流，现在呢”
“小辞……”听自己儿子说这些话，到底是难受的。
“是爸的错，爸都醒悟了”
“你能原谅……”
看着男人现在的样子，宋辞到底是没再狠心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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