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宝失窃案】劫后余生

第一章 劫后余生

2018年•香港

结束了手头的工作，法医范佩清邀请同事余星柏共进晚餐，算是犒劳一下辛苦了整天的自己。

【夜.日料店】

“烤八爪鱼，两位请慢用。”

“谢谢。”

当范佩清把盛放着一段肥美足肢的餐盘，推到余星柏面前时，他整个人竟像避瘟神般地弹开了。

“喂，你不是吧？这么大反应！”

余星柏不得不稍稍挪回来些，眼神正好落在面前摆放的那段八爪鱼触手清晰可见的吸盘上。粒粒分明的硕大圆洞，仿佛许多眼睛，正怒目圆睁地瞪着他。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他脑海里闪现出几小时前刚刚经历过的惊魂一幕。

蔚蓝色的大海，碧波荡漾。一艘白色的快艇，在水面飞驰而过，泛起浪花连绵。关掉发动机，穿戴好专业潜水设备，经过一番热身适应，余星柏驾轻就熟地倒翻入水，开始按原定计划缓慢下潜。

突然，他背后显现出一团巨大的黑影，危险已悄然接近。嗖，一条粗壮的腕足，迅捷搭上了他的脖子，并将之紧紧缠绕。另一条腕足，则灵活地攀缘到氧气瓶与面罩之间的连接管，企图扯掉猎物的’生命线’。幸而，余星柏不是潜水新手，尚能反应敏捷地与之进行有效搏斗。拔出匕首，干脆利落地抓住那条蜷曲在他肩上的触手，一刀两断，稳准狠。八爪鱼吃痛，瞬间逃得无影无踪。他却明显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凭着残存的意识，努力让自己浮出水面。扒在船沿，大口喘息。终于，他又看见了高挂的红日。

范佩清并不知道，她这位表面上看起来狂拽酷炫的搭档，今天差一点就交代在这’美食’手里。此刻，他当然会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是无可避免地对这盘’栩栩如生’的八爪鱼，生出那么一点本能的抗拒。

“呃，不好意思，下意识动作。”

“…你不对劲。”

范佩清关切着追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呵，没事。”

余星柏淡淡一笑，“只不过氮醉反应，出现幻觉了。”

“幻觉…你该不会遭受八爪鱼袭击了吧？”

“bingo！”

“那你怎么逃脱的？”

“除了斩断它的铁腕，还能有其他办法吗？”

“所以…实际上，你是用潜水刀割断了自己的氧气管？！”

“嗯哼～”

余星柏耸了耸肩，故作轻松。

“幸好，我是属猫的，福大命大。氧气瓶漏光之前，我游上来啦。”

“我叫你大佬了，行吗。能不能别总一个人去干这冒险的事啊？怪不得今天一下午都没见到你。”

“断层扫描能看到死者血管里有气泡，我想知道氮含量在身体里是怎样发生变化的，所以去证实咯。”

范佩清拍着桌面厉声斥责，“余星柏，你是高级化验师，不是高级警督。查案，是警察的职责。越俎代庖的事，你以后少干！”

“知道了。为科学献身嘛…”

“献身，不是牺牲。身都没了，还谈什么科技发展。就算牺牲，也得死得其所，才有价值。只是为了验证氮醉反应，就亲自跑去做极度高危的实验，值得吗？我拜托你，下次找个人陪你一起去啊。”

“我一向都是独行侠。一个人独来独往，习惯了。没人在边上碍手碍脚的，做起事来就一个字，爽。”

“今天是你运气好，如果氮醉反应再强烈一点，你还能全身而退吗。再有，如果那不是幻觉呢，你连个帮手都找不到。没事瞎折腾，活该你沉到底，沦为那些鱼的美餐呐。被八爪鱼变成海底肥料，这理由很光彩吗？要长官怎么跟（你的）家属解释啊？简直莫名其妙！”

“DoctorFan教训的是。”

余星柏原位就坐，又凑近了些，端过那盘烤八爪鱼，动作娴熟地切下一块，沾上特制的蘸酱，递到范佩清面前。

“呐，给你赔罪了，赏个脸吧。”

顺手接过，嗅闻着烤得滋香四溢的腕足，范佩清整张脸毫不掩饰地露出超级享受的表情。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豁出命去做的实验，结果如何？”

“我怀疑死者被人换了气瓶，所以我把原本高含氧量的气瓶，换成一个低含氧量的气瓶。当我潜到三十米的时候，开始出现幻觉。这足以证明，死者是被人调换了氮浓度较高的气瓶，导致他出现氮醉，最后失去意识，缺氧死亡。”

“重案（组）那边真该好好谢谢你，这可是关键性证据啊。”

“我还捡到一块宝石，连同报告一起送过去了。”

“喂，你见过那位井sir吗？”

“你说新来的井浩然？”

“废话，重案组还有第二个姓井的警官吗。”

“他是男的，我去见他干吗。”

“人家刚刚调到重案组，要给他一点鼓励。”

“有实力的人，是不需要鼓励的。何况早晚都会碰面，到时候就见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