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十）

这是皇后第一次挑明自己的用意。嬿婉本就是心有七窍的伶俐人，当即跪下叩头道

嬿婉（宫女）嬿婉能有今日，全是皇后娘娘怜惜，嬿婉自当为娘娘肝脑涂地。

皇后轻笑一声，扶起嬿婉

琅嬅（皇后）本宫要你肝脑涂地做什么？后宫的女人，最大的价值就是让皇上开心。你他日若能得皇上喜欢，便是对本宫最好的报答。

嬿婉羞红了一张脸

嬿婉（宫女）嬿婉蒲柳之姿，全赖娘娘调教。

皇后心里赞这女子果然很会说话

琅嬅（皇后）何必妄自菲薄，你的美貌，在宫中也算数一数二。只是你的美貌啊，是你的登天梯，可一旦用不好，可就成了催命的毒药了。

嬿婉似是被吓到了，俏脸儿泛白，声音也有些颤抖

嬿婉（宫女）奴婢不明白，求娘娘教嬿婉。

皇后不欲绕弯子，此时的嬿婉也没有让她绕弯子的必要。

琅嬅（皇后）你见过乌拉那拉氏了，可有发现，她同你有些许相似？

嬿婉闻言，凝眉思索了一番，才道

嬿婉（宫女）娘娘恕罪，奴婢虽然见过乌拉那拉氏，但并没有仔细看她的容貌，因此也没有看出奴婢与她有何处相似。

皇后神情悠远，似是在回忆旧事。半晌，才轻叹道

琅嬅（皇后）你看不出来也是寻常，你见到的，是冷宫废妃，而不是昔年的青樱格格。若你见过昔年十五岁的青樱，便能理解本宫的话了。

嬿婉轻咬唇畔，她无法从皇后的话中听出皇后对乌拉那拉氏的喜怒，因此说话愈发小心。

嬿婉（宫女）乌拉那拉氏因谋害皇嗣被废，奴婢像她，岂不惹皇上厌烦？

皇后听出嬿婉语气中小小的试探，却并不正面回应。

琅嬅（皇后）乌拉那拉氏是皇上的青梅竹马，皇上最爱的，便是记忆中青涩稚嫩的她。

嬿婉（宫女）奴婢受教了。

嬿婉未必全然明白皇后让她做什么，可她向来最会说话，也最会借力上爬，因此凡是皇后所言，她一一应承，再深深记在心中，以待来日。

皇后语气一转，又道

琅嬅（皇后）可就本宫对皇上的了解，他早晚是要放乌拉那拉氏出来的。所以你要像年轻时的如懿，却不能一直像她，不然便是东施效颦。

嬿婉对如懿一无所知，只有记忆里冷宫的匆匆一面，仿佛是个清冷却和善的人。

嬿婉（宫女）奴婢求娘娘教奴婢，奴婢定不会辜负娘娘的期盼。

皇后唇角绽出一缕笑意，极满意嬿婉的态度——不以容色与她人相似为耻，有蓬勃的生机，和往上爬的不懈毅力。

魏嬿婉身上永不服输的精神想来是最让人喜欢的。

琅嬅（皇后）本宫自然会教你，但本宫不会教你太多，终归是你自己要与皇上相处的。

琅嬅（皇后）你只需知道，皇上喜欢女子一心只有他，可他又不喜欢女子痴缠他；皇上喜欢有骨气的女子，却不喜欢女子太倔强。

皇后见嬿婉若有所思，便不再赘言，只道

琅嬅（皇后）你要学的，且多着呢，你如今才多大，不要急。

嬿婉（宫女）是，嬿婉深谢娘娘大恩，嬿婉告退。

嬿婉退下后，白露悄无声息的进来回禀

白露娘娘，在宫外跟着凌云彻的人回报，凌云彻隔几日便会卖出一批绣品。奴婢着人买了一份回来，娘娘请看。

皇后接过绣帕仔细端详片刻，没瞧出什么特殊的，只觉着绣工不错，但也无多出彩。

琅嬅（皇后）想来是乌拉那拉氏的绣工，不过本宫是认不出的，想来得精于刺绣的人，是认得出的。

白露娘娘慧思，正是乌拉那拉氏和其婢女惢心的手艺。冷宫庶人与侍卫暗中勾结、兜卖宫中绣品，这可是大罪。

皇后轻笑一声，这的确是大罪，可放在如懿身上，便不算得什么了。

琅嬅（皇后）不必声张，继续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