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骁将人放下,又含笑轻手捋了捋他的发丝。问道:
“阿离怎会亲自来这?”
“我与王上有要事相商,便不等王上回朝,自己来了。”
“怎么方夜没跟着?”
“叫他看家。”
毓骁不再多问,看他一袭红衣显得单薄,便抬手解下狐氅,披在慕容离身上。
两人并肩往回走着。雪,在脚下吱吱作响。
一场莹雪相拥后,慕容离收敛了心绪。他知道,再往前,就是生死一线:
毓埥没死,仲堃仪现在恐怕也没找到时机下手,所以宣城这一遭,自己必须得走。
只愿这场真假参半的戏码能哄得住毓埥。
城墙上,毓埥吩咐下诸项事宜后,睨眼看着城下并肩而行的两人,眼中晦暗不明,像是在酝酿着风暴:
本想着回都城再杀你,没想到还敢自己送上门来,本王倒要看看你还能玩儿出什么花样!
两人上了城墙,慕容离俯首行礼,道:“参见王上。”
毓埥低眼打量着他,迟迟没让人起身,只森森道:“慕容公子不远千里,迢迢而来,不知是来负荆请罪,还是使心作幸啊?”
“王上之心如澄雪,似明镜,不论如何作幸,下臣的结果,恐怕都是一样的。下臣此来,只为一样东西……
——天命!”
毓埥瞳孔蓦的一紧,眼中又多了几分狠厉:他竟还敢跟本王讲什么天命,真当本王好糊弄么?!!
他目光一转,见毓骁在旁,只得先压住怒火。他伸手去托住慕容离的手,将其捏在掌心,气力之大不禁让慕容离蹙眉。
咬牙道:“如此,便请慕容公子,与本王好好说道说道。”
毓骁见势不对,正欲开口,就被慕容离在下死死扣住了手腕,衣袖遮挡,旁人并未发觉。毓骁看他一眼,随后就听得毓埥道:“阿骁这两天也累了,下去休息吧。本王与慕容公子还有要事相谈。”
毓骁感觉到慕容离紧扣的手缓缓松开了,他又蹙眉看向两人握着的手,只觉得扎眼。
他鬼使神差地快速抓住那只手,从毓埥掌心抽了出来。道了声:“告辞。” 后便迅速离开。
毓埥眨了两下眼,看着自己还悬在半空的手,又看向慕容离,似乎呆滞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诧喜。
他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两声,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本王来。”
毓骁下了城墙,转头看着两人的背影,却是怎么看怎么不爽快,猛地抬脚,踹翻了士兵刚整理好的军械。
那些士兵不知道怎么惹恼了毓骁殿下,纷纷惊恐地停下手上的活,跪地洪声道:“殿下息怒!!”
毓骁更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