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的人逐渐往信号发出的地方聚集,周围淅淅索索有些脚步声。林璟霄不经意地握了一下温客行的手,异常冰冷,再看他,双目失神,一头冷汗,林璟霄轻轻摇晃了两下的他的双肩,担忧地唤到:“阿温,你怎么了?”
……没有回应,温客行仿佛陷入梦魇一般,对外界毫无感知,林璟霄被他的神情吓到了,伸手拍着他的脸颊,提高声量,不停地呼唤他“阿温,阿温,你醒醒,看看我!”
终于,温客行双眼逐渐恢复了焦点,在看向林璟霄的一瞬,一滴清泪夺眶而出,落在林璟霄的手腕上,让他的心慌乱的跳错了节奏。他忽然牢牢地抱住温客行,极力安抚道“阿温别怕,我在这里!”
温客行低声呜咽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落下,喃喃自语道,“我没有家了……”
林璟霄被这话弄得有些不明所以,可看到满脸泪水失魂落魄的温客行,又忍不住揪得心口疼。他双手捧住温客行的脸,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鼻息相交,信誓旦旦道:“阿温不会没有家,我保证!”
温客行神智被唤回,就着这个十分暧昧的姿势,犹疑了一下,双手轻轻回抱住林璟霄,“谢谢你,林大哥,我没事了。”
“客行,是你吗?”忽然,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将俩人的异常状态打破,温客行下意识的放开林璟霄,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才开口应道:“是我,父亲。”
不一会儿,陆剑鸣便带着大部队找到了温客行所在之处。陆崇抬头凝视着树上挂着的四具尸体,一言不发,但握着手杖的指节泛白,感觉像要捏碎什么似的,眼中映照着火光以及蓬勃的杀意……
陆剑鸣看清周围的场景,默默记下了所有的细节,然后请示道:“祖父,先把三叔他们放下来吧。”
“嗯。”陆崇不忍地闭上眼,哼出一个鼻音。
几名影卫立刻上前解开绳索,逐一接过四具尸体,小心翼翼地安放在地上。陆崇有些蹒跚地走到陆振声旁边,缓缓蹲下,伸出一只手轻抚他散乱的发丝,微颤着发誓,“老三,你的仇,爹记着呢,一定让那群恶鬼血债血偿!”
经过整整一夜的搜索,仍然没有找到陆明轩的踪迹,长时间的跋涉,所有人都有些精疲力尽,为防止鬼谷趁机偷袭,陆崇决定先让大家撤离,于是清晨时分,他们带着陆振声一家的遗体回到了鹿鸣山庄。短暂休整后,陆家各派的家主又聚到了议事堂。
(议事堂内)
陆崇神色有些疲惫,看向陆剑鸣交代道:“你三叔一家罹难,但聚贤山庄偌大的产业不可荒废,从现在起,就由你这个长孙代为管理。明日,你亲自去聚贤山庄,召集各位管事和账房,把生意和账目整理清楚,做好安置!”
陆剑鸣上前躬身行礼,“是,孙儿一定不负所托!”
突然,一个陆家偏房的小辈跳出来唱反调,“老祖,您未免太过偏心了吧!聚贤山庄泼天的富贵就这么白白送给鹿鸣山庄,似乎不太合情理吧!”
有了第一个质疑的人,立刻接二连三有人应和起来,“是呀,陆大伯又不擅长经营生意,能不能看懂账目都不晓得。把聚贤山庄交给他,以后我们陆家会不会穷得揭不开锅啊?” “对呀,要说我们都是陆家的人,聚贤山庄是咱们陆家的产业,那么大的生意,只分给一家,好像不太合理啊!老祖,要吃肉,大家都有一口才对嘛!” “老祖,虽说鹿鸣山庄是长房的,但陆家一项论实力不论出身,咱们旁系偏房也不比谁差呀?怎么就连喝口肉汤的资格都没有了?”……
众人七嘴八舌,话也越说越过分,甚至有人挑拨是非,说陆振声一家是在鹿鸣山庄失踪的,现在全没了,家里的生意也被陆剑鸣一人独占了,难保不是有人为了谋夺聚贤山庄的产业而下的毒手,最后还把黑锅甩给封闭多年的鬼谷,让大家有仇无处报!
陆崇看着眼前为了争夺利益而吵闹得不可开交的一群人,心里一阵寒凉……这就是他付出一生去维护的家族,这就是他心念牵挂的家人们,这群人闻着肉味,哪怕上面沾染至亲的鲜血,也要扑过去迫不及待地撕咬,简直与禽兽无异,太让人心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