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你可知道，舵主在长沙是出了名的小恶魔？”小玉当她第一次来长沙，觉得有必要告诉她一些残酷的事实。

“他在我心里不是这样。”

小玉看着刘南烟，惊奇的发现她的语气和现在的表情，与当初的柳絮如出一辙。她有种错觉，仿佛眼前这个人就是柳絮。

“也罢，你喜欢就喜欢吧，反正舵主只会爱夫人一个。”小玉是认定了柳絮在陈皮心中的地位，不管再来多少个喜欢他的女孩，她始终相信，舵主不会变心。这样想，心中踏实了不少，小玉也不再有过多针对刘南烟的话语。

“我要走了。”

小玉提着盒子，正要离开，她却发现刘南烟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她还定定的望着墓碑出神，她疑惑的出言打断。

“诶，你怎么不走？”

柳絮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泥土，装做无所谓的态度。

“走啊，走。”

两人一前一后，相继离开，待过了一刻钟，柳絮却又折了回来。她在半道上借由甩开了小玉，如果让她知道自己还回这里，小玉断然是不会允许的。

柳絮又安静的坐到了墓碑前，毫不客气的拿起了碑前的供果，一口咬下一个苹果，芳香在口中蔓延。她边吃边打量，这苹果看着丑，吃起来竟那么脆，还蛮好吃。

“反正也是供给我的，不吃浪费了。”

柳絮一个接着一个，硬是把整盘全都装进了肚子里。

她承认自己心情很是复杂，想借着这些东西来发泄一翻，可肚子已经撑不下了，却还是赶不走那股子忧虑。事情发展到这里，一向思路清晰的柳絮也开始彷徨了，她再一次问自己，到这个世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历经那么多波折，也不见生活对她的态度好那么一点，反而越来越不受控制的碾压她的心，命运难道本该如此？她是不甘心的，她与陈皮的未来就算有数不清的雾霾，她也希望能一直走下去，所以她下定决心不会被眼前这些难倒，她要努力抓住她与陈皮的未来，她一定会成功。

她望着天空，傍晚悄然降临，冬日里总是夜长昼短，柳絮想着该回去了，要是天黑了就不太好下山了。

正要打算离开，却听到林子那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柳絮的心立刻提了上来，慌乱之下，她躲到了一旁的大树后面，然后探出一个脑袋，看看来人是谁。

竟是陈皮摇摇晃晃的提了个灯笼而来，他的步伐有些飘忽不稳，整个身子歪歪斜斜，借着还未完全黑透的天色，柳絮看见他双颊泛红，眼神迷离，定是喝了不少酒。柳絮突然想起小玉说的话。

“舵主偶尔会来看看，每回都喝的烂醉，口中还一直念着夫人的名字。”

柳絮心疼的皱起了眉，她看着陈皮一步步走到墓碑旁轻轻坐下，背倚着，然后一只腿伸直，一只腿弯曲，他把灯笼放在他身侧，开始闭上了眼睛。

柳絮这才看清，他穿着的白色厨师服被血染红了衣角，他放在弯曲的那条腿上的左手也有斑驳血迹，一直有血从手臂滴落，直到骨指之间，可他并未感到一丝疼痛，甚至毫不在意。看到他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柳絮真是恨不得立刻跳出去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