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于一条条望不到尽头的小巷,两旁是长满爬山虎的围墙,这阴冷的环境激起了陈天润想要冒险的心。对于左航所说的“秘密基地”,他是越来越好奇了,不过他也很佩服左航的胆量,竟敢一个人摸索到这个地方。
“哎呀,总算是到了!来来来,快坐,这里不脏。”跟着左航跨过一道布满青苔的门槛,眼前的景象给陈天润打开了新大门。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不大,估摸着也就小半亩地,却盛满了阳光,与外界形成天壤之别。周围是一圈高墙,许是因为岁月的抚摸,有些地方的白漆脱落下来,露出了里边的红砖。零星几棵枫树散布在院子的角落,正巧一阵风吹过,叶子微微卷曲,竟有些衰败之意。
“陈天润!”左航斜靠着一棵枫树,见陈天润呆愣在原地不动,自己又懒得起身,便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拍了拍身旁的草地,“别发呆了,过来坐。”
“来了。”陈天润顶着左航的目光,手脚不知怎的有些不协调,颇为变扭地走到左航身边坐下。
“我猜你一定很好奇吧,我竟然如此熟悉这个已经破败的小镇。”左航仰起头,微微眯起眼睛,“因为这里曾是我的家。”
陈天润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左航也没等他回答,就自顾自继续往下说着:“我五岁前一直生活在这里,和我的奶奶一起。”
“那你父母呢?”
“我父母啊,唉,我都快记不得他们的模样了。我爸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一个人白手起家,在商业圈闯出了一片天。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照顾我,所以才把我交给我奶奶带。和我奶奶在一起的时光是真的很幸福,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只可惜,在我五岁的时候,老人家过世了。”
说到这里,左航眼中含满了泪。他吸了吸鼻子,又开始说:“后来,我父母把我接到他们身边,可我总感觉不自在,我还是喜欢和我奶奶待在一起的日子。大概和他们生活了大半年吧,我爸精准地把握住商机,带着我妈去了国外发展。他在这里给我留了套房子,雇佣了李嫂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他曾答应我,说等他国外事业稳定后就来接我走,可这一拖就是拖到现在。”
“你父母难道就没有回来看过你吗?”
“没有,一次也没有。我十岁的时候,他们打电话来问我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去国外生活,我拒绝了。因为我知道他们在国外又生了个弟弟,我再去,就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了。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变得自暴自弃,反正他们每个月都按时打钱过来,我不愁吃穿,人生一下子没有了动力。”
“那你有没有,我说有没有一点点恨你父母?”陈天润小心地开口询问。
“恨过,但现在不了。”左航释然地笑着,“在我心中,和他们一起生活还是留在国内,都没有什么区别。对我来说,我的家,就只有这里。这就是我的故事,一个挺无聊的故事。”
陈天润不再说话,反倒是躺在了草地上,透过枫叶层层叠叠的缝隙看到了外面的蓝天。左航也顺势躺了下来,让阳光尽情地洒在自己身上。
是啊,钉子若不铭心刻骨,连往事都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