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独生子（5）
1
等到所有学生都离开补习社后，唐峰他们再次来到吕一鸣的办公室。玻璃碎片，血迹早就清理得一干二净，只留下搜证科的那一个个写了备注的牌子。
“吕一鸣的致命伤是胸口的那一刀，凶案现场并没有打斗的痕迹，说明凶手一定是吕一鸣认识的人”为了更好的推理，唐峰决定案件重演一次，因为自己的身高跟吕一鸣差不多，所以由自己扮演死者吕一鸣。
老张站在吕一鸣遇害的位置，开始模仿着凶手拿桌子上的刀刺向唐峰。
“等下……“唐峰发现端倪“如果是正面的话，吕一鸣看到有人拿到刺向自己，正常人都会躲一下，他怎么连躲都不躲一下，这不合理。”
“那如果是突然转身？”
按照老张的说法再演一遍，刀插在手臂或者其他地方的几率比较大，是很难直插到胸口的。
“很难插到胸口也不代表不可能，有没有可能是万分之一的机率？”柴晓玲猜测。
“这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唐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洛辰突然想到“会不会是凶手是吕一鸣想都没想到的人，甚至毫无芥蒂的人。”
“黄日东是被吕揭穿学历造假被迫离开补习社的，夏谷薇跟他有利益输送，那就只剩下丁子轩”唐峰分析，“但是丁子轩没有杀人动机，而且在怎么不提防，看到有人那个刀子，总会躲的吧。”
“重点在那把刀”洛辰检查过吕一鸣的物品，柜子旁边放着用信封装的补习社的电费月结单，那些信封的开口都是不规整的，很明显是拿手直接去撕的“不单止月结单，就连装试卷的袋子，吕一鸣都是直接上手去撕的，很显然他并没有用开信刀的习惯，所以……”
“你的意思是，我们在现场捡到的那把开信刀是凶手自己带来的？”唐峰。
柴晓玲不大同意这个说法“你说随身携带的折刀那还好说，开信刀？那种长型又不能折的刀具，既麻烦又容易弄到自己。我要是凶手的话，绝对不会选择那种东西。”
“既然不是随身携带，那就是一直都在”老张记得检查夏谷薇物品的时候，好像见到过“夏谷薇的办公室里有开信刀这种东西，说明她有用开信刀的习惯，你说会不会是夏谷薇？”他试着联想“当时夏谷薇将开信刀藏在试卷里，接着趁吕一鸣一个不注意，就往他胸口扎刀。”
“这剧情……我怎么听着像荆轲刺秦王？”唐峰拿随手拿起一张试卷看“试卷不是卷轴，就这么点，怎么藏一把刀？”
老张“我们当时在现场搜到的开信刀不也挺小的吗，就跟普通钢笔差不多。”
“钢笔？”洛辰想到“丁子轩的笔袋里好像就有一支钢笔，应该说是钢笔的笔帽”那天他丁子轩把小票藏笔袋的时候，他无意中看到的。
“他这个年纪就用钢笔啦？”老张突然想到前几天他跟闺女去买文具的时候，看到有家长向文具店投诉他们卖的文具挂羊头卖狗肉“会不会是”他上网搜了果然让他找到了一款藏在钢笔里的开信刀“你们看这把开信刀，是不是跟那天我们在现场搜到的那把凶器很像。”
“不会真的是丁子轩吧？他才几岁啊”柴晓玲难以想象一个小孩子会做出这样的事“但窗户跟密室是怎么回事？”
“我是在楼梯里听到的玻璃打碎的声音，我赶到他们三个正在吕一鸣的办公室门口。吕一鸣的尸体上有玻璃碎，但尸体下面却没有，足以证明窗户是在吕一鸣倒下以后才碎的。而且，房间里面掉落的玻璃碎，比窗户外面的还要多。按照常理，窗户从内打碎的话，玻璃会掉在外面，反之则在里面。”
“所有窗户是从外面被打碎的！”唐峰道。
“对的。老张跟晓玲师姐，先前到对面的度假酒店询问对面那房间的客人，那个客人说她听到了有人敲窗户的声音，现在看来应该是有东西从外面打碎吕一鸣窗户的时候，这个东西因为惯性的作用，碰到旁边的窗户而发出来的声音”这点让洛辰更加肯定窗户是从外面打碎而并非里面。
“可当时那三个嫌疑人都在吕一鸣办公室门口，打碎玻璃的会是谁？第四个嫌疑人？”柴晓玲心想：三选一都已经够让人头疼，现在居然还说有第四个人的存在。
想了一下，她又说“不对，既然她是用东西把窗户打碎的，那打碎窗户的东西呢？”
老张“小辰都说是惯性，那当然是用什么东西绑着，然后像甩面条一样的，把东西甩过去。”
唐峰把头探出去看着上面那一层的窗户，“这么说来，当时第四个人就在楼上。”
柴晓玲“那密室呢？这里的负责人也就是马克思补习社的社长，他说这里所有房间门的钥匙都有三把，一把在楼下管理处，另外一把在自己手上，其余的钥匙都放在吕一鸣的办公室里。燕子过来搜查的时候，真的这个房间里找到了补习社的所有钥匙。”
洛辰走到门边，他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当时是按照丁子轩，夏谷薇，黄日东这样的顺序排列的。丁子轩在靠楼梯的门把的位置，夏谷薇在中间，黄日东站在里面一些。
但根据他们的笔录上面所写，黄日东是最后一个到的，当时电梯还坏了，黄日东是爬楼梯上来的。按常理，黄日东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不该绕这么一个圈到最里面去撞门。
“有没有一种可能……”洛辰突然听住了，因为这种可能听着实在是太傻了。
“什么可能？”唐峰追问。
“我先试一下”洛辰随意把门给关上，接着模仿当时的情景“虽然有点傻，但说不定这个就是真相。”
“什么真相？”柴晓玲听得云里雾里的，“别卖关子，赶紧说！”
“根据当时他们的笔录，是丁子轩第一个发现吕一鸣办公室被锁上了，夏谷薇跟黄日东才陆续过来帮忙。但夏谷薇跟黄日东的笔录里并没有提及，当时他们两个当时又再一次去确认大门是否真的被锁上。所以我的猜测是这样的：当时门根本没有锁上，只是普通的关起来而已，丁子轩说大门被锁上了，由于情况过于危急她没有确定门锁是不是真的被锁上了，就开始撞门，而黄日东也是一样。
等门被撞开以后，丁子轩再从里面将锁给拎上就大功告成。”
“就这么简单……？”老张有点难以置信。
“人在着急的时候的确会忽略了很多细节。特别是女性，我不是在针对女性”唐峰跟柴晓玲解释“女性的思考方式跟男性不一样。”
“那黄日东是怎么一个情况？夏谷薇被吓到了没检查门锁还好说，但黄日东可是理工大学的学生”柴晓玲看着洛辰。
洛辰也觉得这个点是有矛盾的 “先不说有没有检查门所这件事，就是这个位置也不对。他从楼梯那边过来，可我当时看到的位置是，他在里面，最靠近楼梯跟门把那个位置上站的却是丁子轩”他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错了，还有第四个人，在这案子里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
这时小叶给唐峰打来电话说“姜泽妈妈来警局报案说姜泽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洛辰“姜泽！”
“……因为没有到24小时，所以没办法立案。”
2
灯管一开，只见几十张体育毯子铺在地上，那十几个失踪小孩就在那边看漫画，打游戏。而在旁边堆放的则是这几天吃喝用的生活垃圾。
“原来你们在这里！”唐峰认出了在其中的李彦荣，跟照片里那个穿着学校制服的乖乖形象不一样，这里的李彦荣穿着不合身的T恤，头发凌乱，表情呆滞。
李彦荣吃惊的看着他们“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众人纷纷的看向刚加入他们的姜泽。
姜泽立马摇头摆手的否认说不是自己泄的密“真的不是我。”
直到看到从唐峰身后走出来的洛辰，他这才意识到谁是真正的泄密者“01号，是你报的警？但是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我们翻查了所有失踪同学的消费记录，发现他们在失踪之前都买过泡面，饼干等食物。借此我们推测这些所谓的失踪同学根本就是不是被大规模的捉走，而是自己逃跑的，或者说是离家出走”唐峰继续说“既然是离家出走，那总得需要一个住的地方。住酒店需要身份证，而且你们十几个一起目标太大，太明显的也不太现实，所以最有可能是去同学家里，那些父母常期在外的大房子。我翻查你们所有人的家庭背景，并没有找到符合这一条件的同学。于是我们又改变了思路，我们觉得你们十几个小孩做不到这样的事，所以背后肯定有大人在帮助你们，对吧？黄日东老师。”
只见藏在黑暗里的黄日东不慢不急的从角落走出来。“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他问。
“这十几个都来自补习社的学生，共同认识的大人就只有补习社的老师，而这些老师里头，只有你是跟这些同学打成一片，也只有你，有一份兼职保安的工作，而且守的还是这所荒废的小学。”
那天洛辰发现黄日东跟踪丁子轩以后，唐峰就让小叶调查丁子轩的资料，小叶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得到黄日东平时在这荒废小学兼职的信息。
“非法禁锢未成年，还这么多个。这次没个七八年你都出不来”老张道。
李彦荣立刻跳出来维护黄日东说“跟黄老师没有关系，都是我强迫黄老师的。”
其他受到鼓舞的学生也一同站出来维护黄日东，称整件事跟黄日东无关。
“的确，整件事情由黄日东一个老师是没办法做到的，毕竟被一群对大人失望小孩很难再相信大人，我说得对吧？丁子轩”洛辰看着现在台上的丁子轩。
“不愧是01号”丁子轩给洛辰鼓掌。
“吕一鸣手机屏幕上的血迹，还有那个密室，我都已经破解。有兴趣听一听吗？”
这时黄日东跳出来说“吕一鸣是我杀的。”
丁子轩“黄老师！你在干什么？”
“吕一鸣是我杀的！因为我撞破他跟夏谷薇的那点破事，他以我伪造学历为借口，故意把我开了，所以我恨他，巴不得他死。”
“黄日东，给假供词，妨碍司法公正，也是需要坐牢的！”唐峰提醒他。
“我没有撒谎，吕一鸣就是我杀的。”
看来黄日东是铁定了心要给丁子轩顶罪。
“吕一鸣临死前在手机写下凶手的名字，只可惜人在死之前最先失去的是视觉。所以他以为自己打开了备忘录就开始打字，结果一个字也没打上，根据他手机血液分布来看，他常用的输入法是九键。血液分布在234689这些数字上，而名字拼音刚好在这数字上的三个人里面，就只有丁子轩的名字。丁子轩的名字用输入法的九键换过来就是3464949826。
你用藏在钢笔里的开信刀杀死了吕一鸣。如果你还是不肯承认的话，我这里还有证据”洛辰接着拿出在丁子轩那里拿的试卷，把试卷字做笔墨鉴定，就可以知道它是用圆珠笔，水笔，还钢笔写的。”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丁子轩也无路可退“吕主任的确是我杀的。”
唐峰追问他“为什么要杀吕一鸣？”
“他不尊重人，他把补习社所有的人都以排名为称。他偷试卷，说得大仁大义的，最后还不都是得靠偷试卷。最重要的事，他知道了这个体育馆的事，他威胁我说，要报警要把黄老师抓进去。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钢笔后面的拆信刀就落他胸口上了。
我很害怕，所以把门关了，假装成他在里面自杀的假象。”
“那玻璃呢？”柴晓玲问道。
“估计是你们其中的一员，为了误导警方视线。”洛辰看着姜泽“传闻姜泽同学有一个保温杯。”
“这把大家都逗乐了”我在窗户旁发现了一摊水，经过检验，那就是普通的水。”
姜泽快站不住了，他偷瞄了一眼洛辰，却被洛辰方当场抓住了。
“我记得姜泽包里，有一只他的用了几年的保温杯。质量一直杠杠的，可就在几天前突然莫名其妙的凹下去。”
姜泽的都快要低到地板一个高度。
洛辰继续说着“你用绳子绑着保温杯，再抓住一头扔但窗户外面，再用保温杯从外面打碎吕一鸣的办公室窗户。”
“我上过三楼，发现吕一鸣办公室上面的房间是会议室，而再上面是别家店的健身房，跟KTV，再上面才是马克思补习社的普通班。
案发那天，健身房那个时候是高峰期，很多人来健身，而KTV那只窗户原本就被封上了，再上面补习社上正是普通班在上课，所以最有可能防案的房间，就只有三楼。
对了，那个会议室原来是有监控的！”
“打碎玻璃的是我”姜泽承认了。
对讲机那头的包局听得一清二楚的，“既然都招了，那就带回警局。”
3
“为什么要帮那群孩子？”
黄日东表示“这些还都被教的心里不健康了”他翻出一张截图，截图上面有几个同学商量约定好，去哪里自杀。
他表示“我原本想借个地方出去，让他们好好放松，反省。反正小孩子来的快，去得也快。放松够了，就不会想自杀。到时候，就自己跑回家了。没想到后面发生了吕主任那件事……”
“为什么失踪的都不是独生子女？”
“他们是因为有兄弟姐妹的话，就算自己死了，这个家还有姐姐弟弟他们，这个家还能继续运转。要是自己独生子女的话，自己死，父母会很伤心……”
洛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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