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奇怪的邻居（4）
1
“你好”唐峰认出门里站着的女人就是那天电梯里用轮子推着儿子去散步的那位妈妈“这么巧。”
孟琦红也认出唐峰跟洛辰“你不就是那天楼下那个。发生什么了吗？”
唐峰拿出警员证“我们是藤源支队的，对面小区有个单位发生了命案，那个单位正好就对着你住的这个单位……方便进去聊吗？”
“当然可以。”
屋里的窗帘都拉上，大白天的室内还开着灯。一进门就看到窗户旁那个凉着红灯的神台，神台上面供奉的是观音，观音那个莲花底座很大很漂亮，一看就是专门订做的。神台旁边有一个透明的玻璃柜，玻璃柜三层都放着药。
唐峰“大白天的，怎么整得黑乎乎的，拉开一点窗帘透个气也好。”
“这不太晒了吗，我怕家里的药晒着不好……你们赶紧坐吧，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不用客气，我们就问几句。对面那个单位那个死者是送外卖的，我们在他家的本子里找到了一张外卖订单，订单上面的配送地址，写的是你们家的地址，朱先生收。这应该是你儿子的外卖订单”唐峰猜测。
“你儿子不是姓赵吗？”洛辰看到电视机上摆放着的相框里头，那张赵家聪幼儿园拿着奖状拍的照片。
“赵家聪，这个名字听着有点耳熟”唐峰想起来“晓玲之前提到的，那个失踪12年，最近才被我们的同事找回来的小孩。没想到今天看到真人了”听这个新闻的时候他就很佩服里面的母亲，到底是多么强大的内心才能在，一点希望都没有的12年，一直坚信着自己的儿子能回来。
“原来那是你们同事，我应该找天好好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们家家聪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
“那是我们应该做的。话说回来，那个外卖单的朱先生是你们认识的人吗？”
“不是”孟琦红捂了捂鼻子“我猜那应该是家聪点外卖的时候，随便写的。”
洛辰看出来她在撒谎。“怎么不见你儿子？”他问道。
“他刚吃了药，睡了。”
这时从房间里传来“啪啪”像是什么东西撞击门框的声音。
孟琦红解释说“可能是隔壁的猫，又跑来我们家玩了。”
“上次见你儿子身体就不大好的，他没事吧？”唐峰关心道。
“他回来之后就开始生病。这些年他一个人被辗转买卖，肯定受了不少的苦”想到这个孟琦红就心疼起来。
“生病了怎么还吃外卖？”洛辰反问她。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点的外卖？我这儿子从小就管不住嘴巴，没想到在外面走了一圈回来了还是这样。”
唐峰出潘大辉的照片问孟琦红“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没有”
“他就是给你儿子送外卖的那个外卖员，说不定你儿子会有印象。方便把他叫醒，我们问几个问题很快的。”
“这恐怕不行。我儿子免疫系统出了问题，影响脑部神经，连话都说得不利索。”
孟琦红飘忽不定的眼神，引起了洛辰的怀疑。洛辰故意说“不会说话可以用写的，还可以打字。再不行点头就可以，我们只是问个大概而已。”
“可是他已经睡着了。”
“啪啪啪……”的声音再次从房间里传来。
“这猫的动静也太大了，会不会是你儿子已经醒了？”
洛辰走过去查看，这边孟琦红三步并作两步的抢在他跟前“警官，你先到沙发上坐着，我进去看看。”
孟琦红的异常反应终于引起了唐峰的注意。
大概15分钟左右，孟琦红才推着小朱出来。跟昨天相比小朱的脸色要更差一些，额头上还有一些淤青。
“他睡着不老实，摔地上了”孟琦红笑着解释着。
“他们两位是警察。我们对面那栋楼有个叫潘大辉的外卖员被人谋杀了，那个外卖员给你送过外卖，所以他们过来问你点东西。”
洛辰注意到这个赵家聪听到他母亲说潘大辉被人谋杀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表情是眉毛上扬，眼睛瞪大，嘴巴微张，这个表情是典型的惊讶的表情。这说明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同时也反映了他认识这个叫潘大辉的。
可当唐峰把潘大辉的照片拿给他看时，他却摇头了。摇头的同时边盯着旁边的孟琦红。
唐峰意识到他想告诉自己些什么，便问他“你能写字吗？”
孟琦红却挡在前面说“警察先生，既然家聪说了没印象就是没印象，家聪刚吃过药已经很累了。”
“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的。我报案中心的同事最近一直接到奇怪的报警电话，一查才发现这个报警电话是从你家里打出去的。”
孟琦红解释说“这件事情我已经跟你们的同事反映过了，其实就是电话故障。我已经找人来修了，现在很少人家里有固了，以前留着，是怕万一有人有家聪的消息打这个电话打不通，现在家聪都回来了。我打算这个月就去把这个电话给取消。”
“你还真是一个好妈妈。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就住你家楼下”洛辰故意试探她说“昨天晚上我出去买东西的时候，路过下面的公园，看到你跟一个男的在争执。我记得那个男的说什么夫妻一场，什么坐牢，什么12年前。”
孟琦红支支吾吾的“哦……你说那个。你还听到什么吗？”
“距离太远，听不大清楚。”
“其实那男的其实是我前夫，也就是家聪的爸爸。当年家聪失踪之后，他就跟我离婚了，这回在电视上看到我找回家聪，还看到这么多好心人给我们捐款，就像找我借钱来还银行的债务。”
“你给他了？”唐峰问。
“毕竟也夫妻一场，他还是家聪的爸爸，我也不想他坐牢。”
2
“好的，我下班过去拿。”
老张认出刚刚打进来的电话是法证部那边“法证怎么找你？是不是案子有新进展了？”
“不是。亲戚有个东西托我拿去验，我看法证部的May也要去那边，就托她顺便帮个忙。不过估计，下班前都不知道能不能抽出空去拿结果”唐峰让她整理几个目击者的笔录，那栋楼住的都是外来务工，几个省份的口音各不相同，弄得她一个头两个大。
老张“我现在闲得慌，让我来帮一下你吧。”
“你不是帮燕子姐找凶器吗？”
“她嫌我毛手毛脚。我不就打烂了一个杯子吗？而且明明地上有玻璃珠我才会滑倒的，所以这么说，也不全是我的问题。”
“燕子姐最近追的爱豆塌房了，烦躁得很。你还是少惹他”柴晓玲温馨提示道。
“燕子这一把年纪了，还追星。哈哈哈”
“追星无分年龄。”
“我看你是L，N不分。你打错字了，那个字是Ling不是Lin”老张着随便看过去就找到柴晓玲的错别字“看来你还是乖乖的回去当巡警。”
“唉……”
……
外卖员甲“……俺10点多接到了订单，11点05分到潘先生家之后，我就给他打电话，我听到里面他手机响了，可就是没有人接……”
外卖员乙“……我这这后面还有单想说让他自己下来取一下，电话打过去正在通话中。我只能自己上去，到了门口就看到同行在那打电话……”
外卖员丙“……我上到上面一看两个外卖员。我寻思这个单位该不会是那种一个单位隔几个房间的那种吧。一聊才发现我们是同一个客人。”
外卖员丁“……这不奇了怪了，我一上去几个送外卖的在门口，我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后面我还反复确认了好几次……”
外卖员戊“……我们几个在外面等了大概五分钟吧，就听到里头很大的一声，像是爆炸。我们第一时间就报警……”
柴晓玲听了好几遍那五个外卖员的录音，大致的内容都说得都差不多，她不明白为什么唐峰非要她把五个人的分开弄。
“送粥那个外卖员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小叶突然问道。
“不都是做完笔录才离开的吗？”唐晓玲还看着他们五个一起离开的。
“送粥那个外卖员在11点04分点了确认收货。”
柴晓玲却一点也不觉得稀奇“这不正常吗？超时得罚钱，反正都送到了，提前一两分钟按确认收货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还是再核实一下那五个人的身份信息”小叶总觉得五个外卖员有点多了。
“为什么要叫五个人呢？”老张也觉得奇怪。
柴晓玲“老大他们猜，潘大辉约了人，而且那个人很有可能是凶手。但我不那么认为，潘大辉自己就是通缉犯，而且悬赏金额还不少了，我不认为他会在这个时候约朋友到自己家吃饭。万一被认出来怎么办？”
在门外的唐峰刚好听见她的话，突然有一种被点醒的感觉“晓铃这回说得有道理。”
“老大你们回来了。”
“住在潘大辉对面楼的那户人家，就是你整天什么找回失踪12年儿子，把你感动不得了的那对母子。”
“孟琦红跟赵家聪！早知道的话我就跟过去。”
“跟什么。那个孟琦红奇怪的很，我刚看了他们相认的片段，相认的时候赵家聪还活蹦乱跳的，认回来之后就成病秧子”唐峰越看越觉得孟琦红可疑。
“赵家聪本来就有凝血障碍。”
唐峰“你是没见过现在的赵家聪，虚弱的只能做轮椅，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在外头被多次拐卖你12年都没事，刚认回个妈，病就复发了。这病也太神奇了。”
“根据孟琦红的资料显示，她以前当过护士，家里头还有一柜子药”洛辰大胆猜测“我怀疑她就是给赵家聪吃了这种乱七八糟的药，才导致他这样的”他继续说着“国外也有一个差不多这样的案例，妈妈给女儿吃乱七八糟药，还剃光她的头发，拔掉她的牙齿让她看起来像个病人。然后通过这样去骗去高额的筹款。”
小叶查过孟琦红的账户“这近一个月她的账户确实多了不少来自网上银行的捐款。但孟琦红并没有全部都拿走了，她把三分之二的捐款都拿出来成立了儿童疾病基金。”
柴晓玲觉得不太可能“她找了12年的人，现在终于找到人了，又把人弄成这样骗捐款？”
“这的确很不符合正常人的道德观念”洛辰尝试代入了孟琦红的角色“如果不是为了骗钱？那是为了什么？还是说，赵家聪真的是突发疾病。但他看孟琦红的那个眼神分明是在害怕……为什么？”他把自己想象成孟琦红，找了12年的儿子终于回来了，就好像昏迷了的江京堂终于醒过来一样……我哥终于醒过来，我不能再失去我哥，我要让我哥永远留在身边。
“是占有欲！如果说孟琦红是害怕离开12年的儿子，再次离开自己。赵家聪16岁了，再两年就18岁上大学，到时候又得离开家里，他长大了不在需要孟琦红。所以孟琦红就在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一直需要自己呢？”
“这想法也太……极端了吧”柴晓玲看着洛辰，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个恐怖的连环杀人魔。
那天她无意中看到了小叶电脑上洛辰的资料，曾用名那栏写的是单辰阳。单这个字对于柴晓玲来说有些忌讳，因为她阿姨就是被姓单的那个连环杀人魔杀死的。
她之后自己也去查过一次洛辰的资料，得知他跟江京堂并不是亲兄弟。洛辰是被江京堂的父亲收养以后才改的名字。
她想找洛辰还是单辰阳之前的资料，但那段资料却被加密了。
被加密资料，要不就是好的，要不就极坏的。
柴晓玲想，以后还得跟洛辰一起工作，一直怀疑自己的同伴，这样会影响工作的。所以她决定认认真真查一遍，她趁着上去洛辰家聚会的机会，拿到洛辰的头发……
“晓玲……柴晓玲！”
唐峰喊了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
“你又走神。”
“没有。”
“那我们说到什么地方？”
“呃……”
“重新说一遍”康峰再次重申“刚刚小叶核实那五个外卖员的身份，发现其中一个在口供纸上签的是马尚，但他的账号用得身份证是程俊勇，刚好这个外卖小哥又是第一个按了确认收货的。所以洛辰怀疑凶手就是五个外卖员其中一个。”
“阿……”柴晓玲听得云里雾里的“怎么又成了凶手？”
洛辰再次解释了一遍“那个犯罪现场是个密室，死者死前又叫了五个外卖，我怀疑那个外卖是幌子。
大概是这样的，凶手杀死了死者潘大辉之后，没有直接离开。刚好看到潘大辉家里那件外卖衣服，当场想了个办法，他先是用死者潘大辉的手机先后叫了五个外卖。接着将罐头放进微波炉，调好时间。
第一个外卖员到了以后，他让外卖员把外卖放到门外。接着他把外卖拿了进来，在安全的地方等待后面来的四个外卖员。
微波炉爆炸吸引四个外卖员打电话报警，警察破门而入以后，他又拿着外卖混进其中。这样密室就形成了。”
“可四个跟五个，真的会记错吗？”柴晓玲疑惑。
“第一，外卖员之前分别不认识，而且外卖衣服颜色很容易混淆。第二，他利用了人的一般认知，分别叫了粥，粉，面，饭，加糖水。所以有五个人一点都不突兀。第三，当时的时间短而且又紧迫的。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听完洛辰的解释，柴晓玲居然觉得意外的合理。
老张分别拨打了那五个外卖员录口供时留下的联系方式，“果然有一个的是假的！”
“把那四个外卖员叫回来，做个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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