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尝即止

食盒搁置在桌角，末月回头看了几眼，而宁捂已经低下头去批示下一件文书。

末月顿时有些失望，不过宁捂本来也无需饮食。竹间雪说是他喜欢的，其实也不过是他曾经多吃过一口罢了。好像没有人知道宁捂的喜好，那个落桐夫人会知道吗？

甩了甩头，抛去杂乱的让人头痛的思绪。末月扯了扯红果的衣角，将他拉得离自己近一点：“红果，我去帮你借衣服的时候银月托我带话给你。”

“你不必说了，我知道的。”

“诶？我还没开口……”

“我过会去找他，你回去可以收拾一下……”红果想到末月并没有什么可准备的，一时之间卡住了话。

“收拾什么？衣裙吗？还是吃食？”

红果心叹果然如此，仰天扶额：“罢了，我来。”

此去人界，必有危机，要准备的自然是法宝、符箓、咒术等等可以保命或者杀敌的东西。末月几乎不接触这些，又怎知每次出任务应当准备什么。

“算了，你先跟着我吧。”

末月听话地小碎步跟上：“那我们去哪里呀？”

“响尾谷，我得问银月要点东西。”

处理完手上的事务时，已近黄昏。宁捂仰头松快了下脖颈，瞥见桌角的食盒，想起末月期待的眼神。

酸枝木的六边形食盒是梨歌惯用的样式，上头的保鲜法术是青箬的手笔。掀开盒盖映入眼帘的是雪白如玉的竹间雪，糯米雪皮晶莹，绿豆沙内芯细腻，造型很完美。

末月之前从未近过庖厨，宁捂对她的手艺有点怀疑，不过看这模样倒是不差，想来梨歌必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只吃了一块，宁捂就盖上了食盒。味道尚可，浅尝即止。

那厢，红果还在和银月争论，末月缩着脖子躲在一旁。响尾谷蛇群聚居，银环为首，随便一棵树就挂着许多蛇，末月根本不想抬头看。

“我没有不敬仰山君，只是亲卫队不适合我。”

“你明明每一项都是当时的魁首，怎能自谦至此。亲卫队有更好的待遇，于你修行有益不是吗？”

“我不需要那些修炼资源。”

“怎么会不需要！你在浪费你的天赋！”

“你懂什么！”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啊！”

银月生性倔强，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难免想要加诸在旁人身上，这也是阿莘挑选下一任队长时没有将银月作为候选人的原因之一。

红果本不想说，末月也在这，他不想让她知道那么多。可是银月百般纠缠，显见着不解释清楚不行了。

“银月，我当你是兄弟，但你可曾真正了解过我？”

“你不是赤猿吗？”

“赤猿发源于无盐山，就像九尾狐来源于幽幽谷，只是与九尾支脉迁居于归休山不同，归休山的赤猿一脉是在夺权之中被驱赶出来的主脉。”

银月第一次知晓这些属于家族的秘辛，红果平铺直叙的语调展开了近千年无家可归的原因。他看见红果平静的双眼仿佛燃起烈火，恨意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