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接通,屏幕画面却一片漆黑,难道是信号卡顿?左昶试探地叫:“……橙子?”
黑漆漆的画面微微抖动了一下,谌律时闷闷的声音响起,“嗯。”
左昶这才看清这一大片黑漆漆的画面原形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谌律时,他忍俊不禁:“你怎么裹得这么严实?我都看不见你。”
“冷。”画面传来细细簌簌的响,是谌律时把衣服上的兜帽摘下来的声音。
左昶急了,“那你别摘帽子了!我看不见也没关系的。”
谌律时没被他喝住,摘下兜帽后露出里面的姜黄毛线帽,高领毛衣拉到了鼻基,帽檐下眼睛明澈,“我里面还有一个。”
左昶没忍住,笑出了声,“唔……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看不清谌律时的表情,但能听出他的疑惑。
总不能说现在看见你做任何事情都很开心,左昶岔开话题,“没什么,你帽子颜色挺亮的,很适合你。”
“这个?”谌律时扶上帽子,“同事的。”
如何一句话把天聊死?谌律时肯定能写出一本书厚的心得。
左昶只得再次挑起新的话题,“不是说给我看烟花吗?烟花呢?”
“还没到时间。”谌律时很快调转了镜头,画面里虽然还是篝火,帐篷,熙熙攘攘的人群……但拍摄视角明显较之前远了、高了许多。
“你……刚刚是特地跑出来给我拍星星的吗?”左昶凑近屏幕,问道。
谌律时手指在画面里指了指:“底下太亮了。”
“哦。”
比起谌律时身处的位置,底下确实很亮,因为人类的篝火代替了今夜缺席的月,成为一个被圈养在天地间灿烂的金色的圆。
没有月亮的天宇一尘不染,戈壁空空,漫无涯涘,沙漠柔和的曲线经纬交织,一不小心就能望出很远。
视频上方的时间跳向十二点,酒吧内场和街道上整齐倒数的声音弥散开来。
这呼喊盛大又热烈,仿佛喊完后。这一年的艰辛与苦难尽能消弭殆尽了。
左昶也被调动跟着在心里倒数,在00:00来临的一瞬间忘了刚刚信誓旦旦不过阳历新年的说辞,对着那一头的谌律时祝福:“橙子,新年快乐!”
而几乎是在他声音响起的那霎那,手机屏幕上就炸开了满屏的烟花,浅黄、银白、洗绿、清蓝、粉红前赴后继与天空接壤,星砂稀稀疏疏窜向四周,又被新的银火覆盖重叠……
谌律时的声音自镜头拍不到的地方传来,“新年快乐。”
左昶刚想接点什么,屏幕上却又重新陷入黑暗,镜头没翻转啊,沙漠的信号这么差吗?
谌律时的话下一秒立刻揭开答案:“完了。”
“啊?”左昶没看自己右上角的小框,没发现他此刻的表情有多傻。
谌律时调转了摄像头,姜黄色的帽子显出轮廓,“已经放完了,他们说这叫‘快闪’。”
额……艺术家都这么有个性吗?
难怪谌律时选择视频电话而不是直接拍摄,这怕是多眨几下眼睛都会错过吧。
如同现在这视频里出现的谌律时。
不知是不是因为阳台地理位置背风,今晚罕见地没有白噪,所以左昶的声音很清晰被电波传送出去,“橙子,”
“嗯?”
“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一场烟花。”
“……哦,不是最短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