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苗在睡梦中，梦见一棵树。
树围足有四五人合抱粗细，却没有一根枝桠，光秃秃只有树干。
麻黑的树皮极其粗糙。
谢苗走过去，想一瞧究竟。
“咯……嗡……”
突然树干半中间长出一根树枝，如柳条一般粗细，但又像老藤一样坚韧。
迅捷如蛇，直钻谢苗后心。
谢苗背手上掏，抓住。
想扯断，被它缩了回去。
地面开始像淤泥流沙一样下陷。
谢苗只能不停地小步弹跳。
树皮上出现一行字：
“你敢打我吗？”
欠打。
谢苗谨慎地走过去，突然一记“黑虎掏心”。
“咚。”
沉闷的声音伴随着更大的反弹力量，手被弹回来。
若不是没用狠劲，这下手腕要折。
“还有这效果？”
你厉害，你是大爷，我不惹你。
谢苗退回来。
脚下流沙很烦躁，脚不能停。
身后居然有墙壁。
谢苗靠在墙壁上，也没回头看是什么。
他盯着那棵树。
那根伸出来的枝丫已经不见。
它居然长大了。
草木会发芽，孩子会长大。
树当然也会长大。
但是这么大的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粗。
谢苗看着树根往自己这边延伸。
靠山吃山，靠墙就利用墙面。
谢苗手心贴墙，脚尖踮起。
背对着墙也能往上爬。
“蹭蹭蹭……”
几步蹿上好几米。
为什么这棵树不会下陷。
转眼，树皮近在眼前。
谢苗用脚蹬它。
好消息这样是不容易掉下去。
坏消息是这棵大树长得更快了。
“你敢打我吗？”这一行字也越贴越近，仿佛在嘲讽。
再靠近，就连发力的距离都不够了。
谢苗右手四指并拢，以最大力气内屈。大拇指紧贴中指食指，拳心内扣。
再握拳贴左胸口，以指根关节为刺。
从腰背开始发力，带动胸肌、肱二头肌，肘贴肋骨。
手臂弹射出去，打在树皮上。
拳头被弹回来，打回胸口。
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自己打死。
开始钻心的疼。
大树停止生长。
谢苗赶紧往上爬。
没想到树皮可以掰下来。
一边爬、一遍掰树皮。
最后一窜到顶，轻轻落下。
树顶平平，有一个小树桩。
树又继续成长。
谢苗往上看，一片黑暗。
但知道自己在升高。
相比这棵会挤死人的树，这个小树桩看起来“可爱”多了。
谢苗一屁股坐上去。
“嗖——”
被弹飞起来，落下来，摔个狗啃泥。
这也太诡异了。
要不干脆这这样等到天亮好了。
小树桩上浮起两个字：
“打我”
不打扰你，你爱咋的咋的。
过一会儿，字消失了。又出现新的两个字：
“菜鸟”
“嘿，你这嘲讽还没完了。”谢苗心想。
他一跺脚，脚弹起来，左手赶紧挡住自己的腿，避免打脸。
没事，顺便劈个竖叉。
“菜鸟”两个字消失。树桩上如LED灯一样，一连串闪现许多词。
“双换掌”
“伏地龙”
“狮子抱球”
“白猿献果”
“乌龙出洞”
“白蛇吐信”
……
谢苗一个都不懂。难道这是树桩对“菜鸟”评价的佐证？
谢苗沉思了一下，走到树桩前，用劲低鞭腿。
接触到树桩的一瞬间，肌肉迅速发力回收。
不那么疼，好多了。
不好的是，树长得好像快要到顶。
虽然高处仍然黑，但黑色越来越浅，逐渐变得跟墙壁一般颜色。
树桩上浮现：
“孺子可教”
树桩消失，露出一个洞。
谢苗赶紧钻进去。
自由落体。
“砰！哗啦啦……”
顶上传来巨大碰撞声。
谢苗在空中扭动身体。
不停地吹气、摆手。
在自己不断努力下，还是脸着地。
谢苗晕了过去，久久醒转。
有点懵，也可能眼花。
面前有个穿睡衣的小姑娘。
她看看自己，又走到旁边，手舞足蹈地唱起来：
“都是勇敢的~你眉头的伤口~”
不是跑调，是每一个调都不在位。
谢苗有气无力地说：“你能不能别唱了。”
没想到她反而惊讶起来：
“你能看见我？”
“那你觉得还有谁在唱歌？”谢苗没好气地说。
自己差点被树挤死，被树桩嘲讽，掉下来还脸着地。
最后应该面对最终boss了。
谢苗眼睛慢慢适应这种黑暗的环境，周围仿佛也亮了些。
就是这个穿着粉色小花睡衣的女孩。
梦里诡异的事情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
不管你怎么怪，我做好自己的准备。
谢苗站起来，右腿直立，左腿微弯、脚尖轻点地；左手守中门，右手五指张开、向前平伸。
防守形态。
那个女孩做自我介绍：
“我叫殷家慧，你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要告诉你？”谢苗反问。
“我进了那么多人的梦，只有你能看见我。”
“哦。”
“你有在梦里见过别人吗？”
“你打不打。”谢苗不耐烦地说。
没想到这个自称“殷家慧”的女孩反而笑了起来。
“好呀好呀，你来打我吧？”
又被嘲讽了。
谢苗右腿正准备发力，看到女孩已经走到自己侧边。
立刻弓下身体，右手反切。
女孩已经走到左边。
谢苗盯着女孩，向右弹开。
她出现在身后。
甚至能感觉到她的体温。
机会。
谢苗立刻抬脚撩裆。
空了。
脚落地的同时借力，用另一条腿甩出“蝎子摆尾”。
十拿九稳的招数，这么近的距离。
谢苗甚至已经感觉到熟悉的受力感。
还是空了。
我是武斗选手，这位大姐是修仙的吧。
谢苗停了下来。
“您好，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谢苗，谢谢的谢，苗苗的苗，谢苗。你的速度太快了，今天我应该打不过你了。”
她腿软了一下，又站起来，思考许久。
“你打不过我的，在梦里，我能控制时间。只要我愿意，你就慢得跟蜗牛一样。”殷家慧解释。
“那这棵树也是你让它这样的吗？”谢苗用胳膊比出一个扩大的姿势。
“不是，这是你的梦。这里面的一切都是你的。”殷家慧说。
看来她跟自己有些类似。
谢苗决定放个大招。
“那么你也见过那位自称‘创造’的人了？”
殷家慧显然吃了一惊。
“他要求你做什么？”谢苗追问。
“找人……”殷家慧的声音小了起来。
“找谁？”
“你。”
“找我做什么？”谢苗警觉。
“他说你会告诉我。”殷家慧一字一句地说。
鸡生蛋、蛋生鸡、谁先生谁的循环。
谢苗觉得今夜无果了。
“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我明天联系你。”谢苗说。
“你的号码告诉我，我、明天联系你。”殷家慧不依。
谢苗白了一眼，报出一堆杂乱无章的数字。
“我还以为你们有钱人的手机号码，要么是一堆8，要么是好多一样的数字呢。”殷家慧记下，随口说了一句。
她肯定有事瞒着我。
临醒前，谢苗心想。
梦里第174战，谢苗败。
且被调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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