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取一芷之游园惊梦（二）

没有等到预料中的回应，少女伸手在呆呆看着她发愣的人面前晃了晃。

颜淡（万妖之王）“我太好看，看傻了！”

　　而后，少女发现所有人见她都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颜淡（万妖之王）“你们都怎么了？”

颜淡（万妖之王）“紫鳞，琳琅，丹蜀，百灵……”

　　紫鳞大着舌头道。

紫鳞“颜淡，你复活啦！”

　　扭过头去擦眼泪。

颜淡（万妖之王）“原来小山龟还会为我哭！”

　　颜淡忍不住调侃。

　　紫鳞担心地看一眼琳琅，怒目瞪她。

紫鳞“什么山龟，我是仙龟，九重天上的仙龟。”

　　少女是一个字都不信，羞羞脸道。

颜淡（万妖之王）“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还是货真价实的九重天仙子哩！”

紫鳞“你是，颜淡。”

紫鳞突然郑重其事。

　　少女一愣。紫鳞竟然没有嘲笑她最终还是沦落成妖。

　　说到为妖，她就非常感激追她到凡间，在凡间重逢，给她当靠山的山主大人，她的主公余墨。

颜淡（万妖之王）“余墨，山主大人，主公……”

颜淡（万妖之王）“夫君。”

　　少女拿着腔调，既娇且柔。成功看到余墨不好意思地轻咳，她欢快地咯咯笑起来。

余墨“你真的是颜淡？”

　　余墨轻咳完，看着少女，表示了他的质疑。

　　少女不高兴了，她坏心眼地余墨腰窝里一掐。

颜淡（万妖之王）“我不是颜淡，谁是颜淡？你还想要多少个颜淡？”

　　余墨眉头拧得更紧。

颜淡（万妖之王）“假作真时真亦假。”

　　少女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紫鳞喜气洋洋。

紫鳞“真真假假，我觉得她就是颜淡。”

紫鳞“颜淡死而复生，大好事一件。来人把灵堂给我拆了，我们要通宵畅饮，欢笑达旦。”

　　紫鳞施法轻轻一提，将颜淡从冰棺中取出来。

　　颜淡落到地面，还没有站稳，就被抱进了一个热情的怀抱。

琳琅“颜淡，太好了，颜淡。”

　　琳琅紧紧抱着她，哭哭噎噎道。

颜淡（万妖之王）“我回来，好琳琅别哭，别哭。”

　　少女感慨地在琳琅背上拍拍。回望一眼和他们不在一个世界，兀自沉浸在悲伤中的玄衣男子，冷冷一哼。

颜淡（万妖之王）“有眼无珠，不识好歹。”

　　紫鳞在旁宽慰。

紫鳞“他认死理，老较真了，你给他一点时间。”

　　换下白灯笼，换上红灯笼，树梢上拴上彩绸。百灵教会管篁的妖吹笛，会丝弦的妖弹琴，丹元挖出铘阑山地底下的陈年佳酿摆上长桌。

　　众妖一妖一坛，有说有笑，面上醺然，铘阑山一改颓靡，百废待兴。

　　灯火阑珊，蓦然回首之处，有个人袖手，握墨扇，与这一切格格不入。

　　众妖拥簇霞光流溢的少女恍眼望见他，会心一笑。 她给不远处与妖推杯换盏的紫鳞打一声招呼，拱手谢却众妖好意朝妖众边缘而去。

　　只是待她出来，那人早已不在原地。少女望着桂树枯萎枝桠挂着的那只绘有玉兔捣药红灯笼，撇撇嘴。

　　这墙角自己都撬不动，未免结实得过分了。

　　她已大致弄清，这里的许多事许多人与自己那里不一样。

　　再不一样，她的主公，她的夫君还是一样的。

　　他虽不喜自己占了这个壳子，让他的心上人死后都不得安宁。却乐得看见铘阑山因她的到来重新焕发出生机。

　　适才，他长久凝望，是在为他们开心。开心留给别人，落寞留在自己。此时此刻，他一定在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

　　少女在铘阑山境范围之内找了一圈，忽然看见南边的高阁上有一豆灯光。

　　阁楼外部有阶梯，通往二楼。她拾阶而上，推开门才发现，这竟然是栋藏书楼。

　　她在卷帙浩繁的书卷中间逛了一圈，流下激动的眼泪。这也太棒了吧！

颜淡（万妖之王）谁为谁准备的，一目了然。

　　少女叹口气。

颜淡（万妖之王）自己吃自己的醋，传出去会被妖笑话吗？

　　东边第三排书架上有一本一丛烫金牡丹花作书皮，未开封的书。少女结手印施法，粉光一闪，书就到了她手上。

　　她正要拆封，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是什么意思不用猜都明白。

　　少女捧着书，长吁短叹。

颜淡（万妖之王）“这么好的书不看可惜了。我敢断言，这书将来一定是本传世佳作。”

颜淡（万妖之王）“让我拆封吧！”

　　少女回头征询玄衣男子，俏皮一眨眼。

　　他握墨扇转身，飘舞的玄色发带扫过少女手背。

　　少女眉头一皱，这是赌气了？

　　不过这模样好像她的余墨啊！

颜淡（万妖之王）“余墨，余墨……”

　　少女站在他身后，往左边探出头唤一声，又从右边探出头唤一声。

　　没被搭理，也没关系。这样逗着他玩，她就很高兴了。

颜淡（万妖之王）“不拆也没关系。我和你讲讲这本书吧！”

颜淡（万妖之王）“书中的官家千金丽娘和梦中书生柳生倾心相爱，竟伤情而死，死后化为魂魄寻找爱人，人鬼相恋，最后来到阎王殿和阎王据理力争，情感动天，起死回生，与柳生永结同心。”

颜淡（万妖之王）“情之所至可令人生而复死，死而复生。”

　　余墨回转过身，凝眸望着颜淡。

　　颜淡朝他微微一笑，风轻云淡道。

颜淡（万妖之王）“说不定我也和那丽娘一样，和阎王小鬼论了好一番是非，才能回到你身边的。”

颜淡（万妖之王）“余墨，颜淡是余墨的颜淡。余墨也是颜淡的余墨。”

　　余墨眸光颤动，揽过颜淡的肩，将她拥进怀里。

　　余墨锁起藏书阁的门，牵起颜淡的手，一同从阶梯上下来。

　　紫鳞，琳琅，百灵，元丹，丹蜀一众妖早就在下方等待。

　　看二人携手而来，紫鳞与琳琅咬耳朵道。

紫鳞“是颜淡的话就准能打动余墨。我的话不错吧？”

　　琳琅笑。

琳琅“话不错。不过还有半句，是余墨的话就准能打动颜淡。”

丹蜀“鱼和莲本是一对。”

　　一语中的，众妖回头。丹蜀一脸的似懂非懂。

　　众妖笑，他不知道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