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菡是罕有的四叶菡萏,是青城派的镇山之宝。苍城山,以及苍城山下的人都知道。
这山下有个郎中,更是清楚山上的这株四叶菡萏可治百病。
他开出的药方里常常就有一味四叶菡萏。
青城派的山门前,常常跪着长排长排的山下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都想求四叶菡萏的花或叶子入药。
青城派掌门秦黎八百年来,不下八百次跑到半山医庐警告郎中不准再把四叶菡萏写入方子。
在秦黎掌门的淫威之下,郎中收敛了不少。每天开一次,减少每个月开一次。
郎中开四叶菡萏,有时不仅是要芷昔的叶子,花瓣或者根茎。芷昔听来访者描述过病情,总是知道,什么时候是郎中邀请她下山共商治病之策。
也因为郎中,芷昔在山上当着镇山之宝,也不敢落下对医术的研习。
应渊对此自然是很恼火,但他也是无可奈何。
人命关天,他不得不退一步。但他给立下了规矩,治病救人可以,但不能逆天而行。
应渊何为逆天而行?
应渊救下阳寿到了尽头的病人。
要救这样的病人,芷昔往往要付出沉重代价。有损修为不说,可能还会有性命之忧。他不允许芷昔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重病人,轻病人芷昔都救过。但始终没有违背应渊给她定下的规矩。八百年平平安安地过去。
青城派在应渊的带领也是欣欣向荣,门下弟子数以千计。出去也是数一数二的修仙门派,和宣武,松山,横山各大修仙门派也是和和气气的。
唯独流波山的凌霄派例外。应渊很唏嘘,青城和凌霄算得上同出一脉,却势同水火。其分歧的根本原因就是,青城派抓妖,镇妖,灭妖,但不把妖怪投进炼丹炉中炼丹。应渊于炼丹上另辟蹊径,大可不必伤了妖的性命。而且,青城派抓的,除的妖都是作恶多端的妖。积善修德的妖一律放过。
但凌霄派不是,这派的掌门和天师奉行一个准则,凡是妖都是恶的,都该杀该抓。他们最爱干的就是把妖怪投进炼丹炉炼丹。
凌霄派的天师在外处处挑衅青城派的天师,常常发生斗殴流血事件。
这个五十年前突然崛起,十年内迅速壮大的门派,让应渊很是头疼。应渊决定去流波山找流波山的掌门谈谈。
清明时节,他告别芷昔,离开了苍城山。
应渊上午离开,下午就有人到青城派山门前跪求四叶菡萏,而且给青城派的道观捐了一大笔香油钱。
道观主持直接领着那人来见芷昔。原本,芷昔救人是从来不见病人及其家属的。
芷昔正在屋中看书,通过窗户看见她的院门前立了两道身影。心里恼怒,应渊刚走,就有人坏规矩。
芷昔所住的惜芷居是整个青城派的禁地,未经应渊准许,是不允许踏进的。
她本想教训两人一番,直到她走到院中看清那少年的眉眼。
与应渊七八分相似,和前世的唐周一模一样。
她挥袖打开院门。
龙套“见过洛菡仙子!”
观主向她行了礼。
芷昔“你们进来吧!”
有了芷昔的口信,观主才把少年带进来。
唐周“见过洛菡仙子。”
少年到她跟前,很是恭敬地向她行了一个礼。
芷昔立在莲花池旁受了他这个礼。
芷昔注意到他的目光在莲花池多有流连,笑问。
芷昔“喜欢莲花吗?”
少年点头,面露追忆之色。
唐周“我梦境中常有这样一片莲花,莲花中间有一位女子。”
提起女子时,他红了脸。
芷昔揶揄问。
芷昔“那女子长什么样?”
少年摇摇头。
唐周“我不记得她的容颜,我只知道她有最明亮的双眼,最温柔的笑容。就像仙子你一般。”
他的视线落到芷昔,一丝追忆,一丝迷惑,还有几丝羞涩。
芷昔“你叫什么名字?”
芷昔问。
唐周“襄城,唐周!”
芷昔默了默,微微一笑问。
芷昔“唐周,说说你为何而来吧!”
唐周“为家母向洛菡仙子求取四叶菡萏之藕节。”
芷昔“藕节?谁给你开的方子?”
唐周“当朝国师,袁际。”
唐周答。
芷昔问。
芷昔“你入仕了?”
唐周“区区不才,御前得了一份功名。家母急病,不得已返乡。”
芷昔点点头,冲应渊道。
芷昔“先带我去看看令堂吧!”
芷昔下山叫上半山医庐的白秋,随唐周一起去襄城。
马车中,白秋得知,唐周竟然是向芷昔求藕的,哈哈大笑。
唐周疑惑问。
唐周“是有何不妥之处吗?”
白秋摇头咋舌。
白秋“你小子敢向洛菡求偶?若是被秦黎知道,你的双腿估计不保。”
白秋目光扫过他的两条腿,唐周只觉寒从脚起。
唐周“秦黎是谁?”
白秋“他是谁?洛菡仙子你说。”
白秋看芷昔,笑容暧昧。
芷昔“我的掌门。”
芷昔眼观鼻鼻观心。
唐周“原来是青城派的掌门。”
唐周淡淡道。
白秋觑他一眼。心道,好愣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