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衍虚宫正殿。
应渊“陆离,给本君拿酒来。”
应渊从外面进来,就招呼在案头整理折子的陆离。
陆离放下手里的折子,惊讶道。
陆离“帝君怎么一回来就要喝酒?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不提还好,一提应渊就气不打一处来,冲陆离挥手道。
应渊“下去吧,不用你了。”
这是说哪门子的气话? 他们俩可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陆离说不用就不用,哪有那么简单?
陆离心里纳闷,看应渊的状态,觉得还是给他一点时间冷静一下。
陆离“陆离告退。”
陆离道了一句,走出大殿。
陆离走后,大殿上应渊独身一个人。
他坐到公案后,暼到案上一个摊开的折子写着“某疑某某仙倌和某某仙子有私情”,将之扫到地上。
应渊他天界堂堂一帝君,数万年战火里来战火里去,为天界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却整天在“情”上被人揪着不放。
应渊他对芷昔是有情,那又怎么了?
应渊帝尊和染青的兄妹之情,帝尊对本来的应渊的舅甥之情不是情吗?人伦之情怎么就可以,男女之情就大错特错?
他实在想不通。
他好好与帝尊说,萤灯违背命令,自作主张破坏了他引出修罗族奸细的计划。妙法阁掌事一职关系重大,不能再让她担任。
帝尊言他包庇悬心阁仙侍颜淡,认定颜淡就是修罗族奸细,让他亲自抓颜淡上天刑台给他处置。
他知道萤灯又在帝尊跟前添油加醋了。便向帝尊解释,他实无任何理由包庇颜淡,颜淡只是受人陷害。陷害她的人就是萤灯,萤灯以让助她姐姐重回妙法阁相诱,骗颜淡变化成她的样子,前去送法器。颜淡把法器送到,奸细发难夺走法器。
她变作萤灯送法器,法器从她手上丢。她身上又搜出紫微瓶,便可落实了她修罗族奸细的身份。
实际上,这一切都是萤灯的阴谋,颜淡身上搜出的紫微瓶是萤灯事先放在她身上。目的就是为了把她栽赃成奸细。
颜淡对天界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做出背叛天界之事。
帝尊听完,拿出了断情线。他可以相信,但要先验过二人是否有“情”。
因此,他现在脑壳特别疼。
按帝尊说的来,他如何芷昔?他可以和芷昔保证过会解决这一切的。颜淡一点冤屈也不会受。
夜深人静,殿前烛火摇曳。
应渊坐在背光处,喝一口冷酒。
忽而,他听到一声轻微的异动,在帷幕之后。也许是风吹帷幕而过。不过他知道那不应渊是风,因为随之而来的还是淡淡的湖泊气息。
应渊来者是水族。来做什么的呢?
应渊丢一道灵气到帷幕之后。
应渊“好大胆子,敢闯本君衍虚宫,出来!”
随即一道淡蓝色的水灵之气迎面而来。
应渊侧身避过,讶异。
应渊“是你,余墨。”
余墨“你怎知我名讳?”
余墨在帷幕后暗暗吃惊。
应渊手一抬,掀起帷幕,与余墨面对面而站,笑道。
应渊“我不仅知道你叫余墨,我还知你是九鳍一族。”
应渊“我们算是久别重逢。”
为了消除余墨戒心,应渊又道。
应渊“说吧,你造访我衍虚宫所谓何事?”
余墨“久别重逢?莫非帝君您从前见过在下?”
应渊“我去悬心崖看过你,不记得了?”
应渊来这个世界之初,确实到悬心崖看过老朋友。看到颜淡与他嬉戏打闹,十分和谐。
余墨余墨面上不由得闪过一丝失落,直言道:“万年前,创世大战,我九鳍一族全族覆灭。帝君,您可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我九鳍向来骁勇,灵气高强,仙族水族尚且留存了十之八七的军士归来。九鳍十万将士却全族覆灭了。”
余墨神情悲怆。
应渊见此,也是长长叹息。
应渊“九鳍为六界和平做出了难以磨灭的贡献。可惜,其中内情如何,我也不知。当时,帝尊命我驻守天界,我知道的和你别无二致。”
余墨身形一晃,踉跄退后一步。
应渊迈过帷幕,走到他跟前,拍拍他的肩。
应渊“其中若另有隐情,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应渊“你身为九鳍一族唯一遗孤,不该像今日这样莽撞,擅闯衍虚宫。要查清当年真相,首要的就是你要活着。”
应渊“我猜你此番前来,其实是为了别人。”
应渊“她是一个女人。”
应渊“听闻你们九鳍一族欲望寡淡。你如今为她不顾性命来闯我衍虚宫打探消息?”
应渊“我不明白,你是爱上了她?”
余墨下意识避开应渊过于犀利的视线,脸在烛光下浮现淡淡的可疑红晕。
应渊看他,沉吟不语。
他知道他素来克制。为了让颜淡能畅心顺意,他隐忍多年未曾向颜淡表明心迹。
应渊主公莲卿的桥段固然清新,但看多了也会腻。
他亦不能向余墨传授什么经验。谈情说爱,他才是最差劲的那个。
余墨突然看向他。
余墨“帝君,余墨直言了。颜淡不是奸细,她是为人所害。”
应渊叹息。
应渊“我已经向帝尊说明了,但......”
余墨“但什么?”
应渊看余墨,抿唇决定不再隐瞒。
应渊“我和颜淡需得以断情线一验。”
余墨“何为断情线?”
应渊“顾名思义,就是验男女之间是否有情。有情则线不断,无情则线断。”
应渊“我问心无愧。你回去问一下颜淡,她可否随我到帝尊面前一验。”
应渊沉默良久,再次对月长叹。他身边已无余墨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