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相柳拍拍毛球，毛球不敢再撒欢，规规矩矩地飞起来。映鸳松了口气，解除灵力，小心的坐好。

毛球飞得十分慢，十分平稳。

相柳凝望着虚空，面色如水，无喜无怒。

映鸳看着辽阔无垠的大海，心情好了几分，主动开口：“你今天心情不好？”

相柳轻声问：“你被锁在笼子里喂养的那三十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在奴隶场呆惯了，刚开始我觉得没什么，就是每天要吃很多难吃的虫子，但至少不用去和别人打擂台，他还会偶尔带我出去走走，认草药，让我和野兽打架，我还以为他在教我生存。”

“后来小六被捉回来，他和我说话，但当时我声带有损，不能说话。小六给我描绘外面的世界，让我知道那只狐狸是想要杀我，我们计划逃跑，又被捉回来，之后就分开关了。”

“好不容易一个能说话的人没了，我就想着杀了他，然后一点一点积攒材料，把他毒倒了。”

“人的心态很奇怪，幸福或不幸福，痛苦或不痛苦都是通过比较来实现的。比如我当时没被散灵力，但是听着隔壁小六的被折磨的声音，就觉得自己其实还算幸运。你需要我再深入讲述一下我的悲惨过去吗？我可以考虑适当地夸大修饰，保证让你听了发现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相柳抬手，想捶映鸳，映鸳下意识的做出反抗的姿势，“我也就在做奴隶的时候被打的惨，你在打我会反抗的啊。”

相柳的手缓缓落下，放在了映鸳后脖子上，映鸳本能的抖了抖，见相柳看着她，立即说：“我真的不怕你，这就是我对天敌的本能反应。”

相柳没说话，毛球渐渐落下，贴着海面飞翔，相柳竟然直接从雕背上走到了大海上，没有任何凭据，却如履平地。

他朝映鸳伸出手，映鸳立即抓住，滑下雕背。毛球毕竟畏水，立即振翅高飞，远离了海面。

相柳带着映鸳踩着海浪，迎风漫步。

没有一丝灯光，天是黑的，海也是黑的，前方什么都没有，后面也什么都没有，天地宏阔，风起浪涌。映鸳觉得自己渺小如蜉蝣，似乎下一个风浪间就会被吞没，下意识地拽紧了相柳的手。

相柳忽然站住，映鸳不知道为什么，却也没有问，只是不自禁地往相柳身边靠了靠，陪相柳一起默默眺望着东方。

没有多久，一轮明月，缓缓从海面升起，清辉倾泻而下，映鸳被天地瑰丽震撼，心上的硬壳都柔软了。

在海浪声中，相柳的声音传来：“只要天地间还有这样的景色，生命就很可贵。”

映鸳没有说话，静静的眼前绝美的景色。

等最瑰丽的一刻已经过去，相柳召唤来毛球，带他们返回。

相柳闭着眼睛，眉眼间有疲倦。

映鸳的病本来就没全好，被冷风一吹，清醒了几分，脑子却疼得厉害，全身无力，不由得靠在了相柳身上。

相柳睁开眼睛，浑身僵硬，偏头去看映鸳，见她一幅柔柔弱弱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推开她，就默默地站着，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