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笙是我。
我的声音早已哽咽:
赵南笙程鑫,是我,南笙。
丁程鑫见到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欣喜,反而踉跄着退回了出租房:
丁程鑫你、你认错人了。
他慌忙的关上门。
嘭!
我整个人傻愣在原地,眼泪也忽然停止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我怎么可能认错。
他就是丁程鑫。
他也认出了我,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用力拍打着门:
赵南笙程鑫,你开门啊,我不会认错人的,我是南笙,你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不肯见我。
无论我怎么叫喊,怎么敲门,里面始终无动于衷,一点动静都没有。
丁程鑫的反应就像一盆凉水,浇灭了我刚才所有欢喜。
赵南笙程鑫,你开门呐!
我无力地坐在地上,天早已经暗了下来,漆黑的过道让我想起在酒窖里的日子,恐惧趁虚而入,我瑟缩在门角。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声音已经沙哑了,身后的门忽然又开了,我像只被人遗弃的可怜猫儿,将自己蜷缩着,双眼红肿的望着他,讷讷地问:
赵南笙丁程鑫,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为什么连你也不要我了。
丁程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那双眸子好冷漠,再不复以前的温柔。
就连声音也那样冷。
丁程鑫你回去吧,别再来了。
他双手紧紧的抠着门框,似乎在压制着什么。
我流着泪,望着他:
赵南笙你让我回哪里去?我没有家了,以前你说,你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丁程鑫,你当真不要我了吗?
他闭上眼睛,不再看我:
丁程鑫你爱回哪里就回哪里,总之别待在这里。
他冷漠的言语将我心底的委屈全都刺了出来。
我倏地站了起来,紧拽着他的手臂,泣不成声:
赵南笙丁程鑫,你看着我,好好的看着我啊,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知道我这一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我……
当他摘下脸上的口罩,露出一张满是烧伤疤痕的脸,整个世界都仿佛在一瞬间沉寂了下来。
我满目震惊。
我不得不承认,第一眼,我被那狰狞的疤痕吓到了。
丁程鑫冷嗤了一声:
丁程鑫吓到了?你是不是也觉得很丑陋?
我疯狂摇头,满脸泪水,第一眼是害怕,可此时只剩下心疼。
赵南笙是那场大火留下的?
我哽咽道:
赵南笙对不起,对不起……
那场大火,毁了丁程鑫的脸,也毁了他的嗓子。
他语气依然那样冷漠:
丁程鑫没什么对不起的,你走吧。
他的冷漠让我慌了,怕了。
他不问我为什么‘死而复生’,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也不问我这一年去了哪里,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全然不关心。
赵南笙程鑫,别赶我走,我只剩下你了。
我紧抓着他的手,恳求道。
他冷冷地甩开我,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丁程鑫你是在可怜我,同情我吗?我告诉你,当年我冲进火场并不是为了救你,我以为南茜在里面。
赵南笙南茜?
他看着我,语气那样淡,话却如刺刀扎人。
他说:
丁程鑫南笙,我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我爱的人是南茜,我在这里也是为了躲南茜,我不想她看见我这个样子,你听明白了吗。
赵南笙不、不是……
我不相信,丁程鑫怎么会爱赵南茜:
赵南笙你是骗我的对吧,生日那天我们……
在一起了,还有了孩子。
后面的话还未出口,丁程鑫接下来一句话,让我如坠冰窖。
他残忍地说:
丁程鑫那晚我一直跟南茜在一起。
他的话像一枚炸弹,砰地一声在我脑袋里炸开了。
我试图从他狰狞的疤痕下找出一丝蛛丝马迹,他一定是在说谎骗我,那晚我们明明在一起啊。
我锁住他的目光,追寻着,直到整颗心坠入深渊。
他没有说谎。
嘭!
门再一次被关上。
我忽然想起被囚禁在酒窖里,赵南茜向我炫耀的那一番话,还有那一段她跟丁程鑫在一起的视频,我一直以为那段视频是她合成的,她就是想证明丁程鑫爱的是她,想抢走我唯一拥有的。
可原来她并没有骗我,她真跟丁程鑫在一起了。
丁程鑫爱的人真的是她。
为了让赵南茜有更好的归宿,他选择躲在这里。
而我却自作多情。
那我在酒窖里受的那一年折磨又算什么?
赵南茜拥有整个赵家人对她的宠爱,更有马少夫人这个令人羡慕的头衔,如今又告诉我,连丁程鑫爱的人都是她。
那我呢?
我一无所有。
我摸了摸这张脸,明明是同一张脸,却有着天差地别的境遇。
真是可悲。
我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梨园。
佣人们都已经休息,整个别墅黑漆漆的。
我四肢冰凉,嘴唇也被冻的发紫,我摸索着进了浴室,将自己埋进温热的浴缸,可我却感觉不到暖,有的只是刺骨的冷。
若说赵南茜对我一年的囚禁,对我所做的一切摧毁了原来的赵南笙,那么刚才,丁程鑫的话就让我彻底万劫不复。
在酒窖里的那一年,我靠着肚子里孩子的支撑,熬了过来,那时我以为丁程鑫不在了,孩子是丁程鑫留给我最后的礼物,我必须把孩子生下来,那是他生命的延续。
从酒窖逃出来后,我也一直寻找孩子,孩子是我活在这个世上最后的支撑点。
可今天我才知道,当初的想法多么可笑。
那晚不是他,那个孩子,也不是他的。
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涌上来,我再也支撑不住,失声痛哭。
我喝了不少马嘉祺珍藏的洋酒,将自己灌的烂醉。
马嘉祺回来的时候,我只裹着一条浴巾,像一个疯子一样披头散发躺在地上,怀里还抱着喝了一半的洋酒,满地都是空酒瓶子。
我整张脸烧得厉害,胃里更是一阵阵绞痛。
马嘉祺沉着一张脸,快步走了过来,夺走我怀里的酒瓶子,将我扶起来,十分生气的呵斥道:
马嘉祺你这又是玩什么新招数。
或许是喝了酒,我倒是不怕马嘉祺了。
我打了一个酒嗝,目光迷离的看着他,一把抓着他的衣领,凑近了看,他长得真的好看。
他的眉毛跟丁程鑫好像。
丁程鑫,丁程鑫……
想到那个人,我心口一阵抽痛,十分难受。
我抢过酒瓶猛灌了一口,呛得我连连咳嗽,开始发酒疯,又哭又笑:
赵南笙我就是个失败者,马嘉祺,你也是个失败者,我爱的人不爱我,你娶回来的老婆也不爱你,算来,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我觉得我们应该喝一个,来,干杯。
不知是不是眼花,马嘉祺的脸色好像更冷了,眸光里似乎蕴藏着一团火光。
我笑着伸手抚上他的眉头,宽慰他:
赵南笙别伤心,你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有钱,想要什么女人没有,我就不一样了,我什么都没有,没有人爱我,就连他也不要我了。
马嘉祺一把抓住我的手,脸色难看的吓人:
马嘉祺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