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含在眼里的泪水,一下子就滚了出来,“哥,对不起,是阿湘不好,我不知道你生病了,还叫你吃不能吃的东西,是阿湘错了。”
温客行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人,翻了个白眼,可惜实在是没有力气应付她。
这时,桑梓婆婆走了上来,伸手就去把脉,刚才那一通不仅吓到了顾湘,同样也吓坏了他们,不亲自看看,实在是不放心。
两人一看桑梓婆婆,有心想阻止,可都找不到理由,最后只能沉默装死。
桑梓手指一搭,凝神诊脉,然后在众人焦急的眼神中,露出一副被天雷劈傻的表情,站在那里半晌不动,也不说话。
叶白衣和温客行两个罪魁祸首,都静默不语。
“桑梓,谷主究竟怎么了,你倒是说呀!”钟伯在一边急得跳脚。
桑梓一点一点抬起头,神情僵硬,一脸怀疑人生的样子。
那样子把众人吓得不轻,以为温客行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钟伯再也坐不住了,干脆挤开桑梓,自己亲自上手。
结果,不用说,步了桑梓后尘,又傻一个。
剩下几个长辈,轮流上前,那表情好不到哪里去。
急得顾湘抱着曹蔚宁大哭,急得张成岭抓耳挠腮,上蹿下跳。
看几位长辈都在魂游天外,得不到答案的张成岭,只好赶鸭子上架的,抄着那三脚猫的医术,去把脉。
怕弄错了,嘴里还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快而有力,如珠走盘,是为滑脉。”
他每说一个字,桑梓婆婆几人神色就诡异一分,温客行的脸就红一分。
不是病,张成岭一喜,心中大石落地,比自己捡回一条命还要高兴,很是兴奋地道,“师父没有生病,阿湘姐姐,阿湘姐姐,师父没有病,是有喜了!”
“有喜?”顾湘和曹蔚宁直接呆滞。
叶白衣和温客行两人面上都不自然,温客行仗着自己身体不好,干脆一头埋进叶白衣怀里,来个眼不见,心为净。
心虚地想,反正,这是老怪物的错。
饶是叶白衣脸皮厚,这个时候,顶着众位老人的诡异眼神,都有些扛不住,但到底比别人多活了一百年,定力还是不错的,硬是做到了面不改色。
“是的,有喜了。”张成岭大力地点点头,那诚实到有些一根筋的孩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还在那里叭叭地往外秃噜,“我就说嘛,师父怎么会长小肚子呢!原来,是有小宝宝……了……呀……”
最后两个字,看到众人的表情,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家师父是个男人呀,男人呀!
男人怎么会有呢!
张成岭脸色扭曲!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为何那几位长辈,都是那副样子。
然后,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家师父,老是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
终于觉得自己这性子,是应该得改一改了。
“师父……”张成岭欲哭无泪。
温客行这会儿,正趴在叶白衣怀里装死,让叶白衣一个人去面对这尴尬的场景。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最后还是桑梓婆婆发了言。
面对好几双能灼穿人的眼神,叶白衣面不改色地道,“就像你们看的那样,阿温有了。”
“真的?”这是到现在还没有醒过神的顾湘两口子。
桑梓婆婆一口差点没上来,眼神很诡异地落到了温客行的肚子上,想着那里正孕育着神医谷未来小谷主,莫名有些激动起来,“可是我记得谷主的身体一切正常,怎么……”
叶白衣端着一张正经脸,一本正经地道,“他正常,身体有异的是我。”
温客行呛了一下,忍不住伸手在叶白衣腰间,用力拧了一下,叫他胡说八道。
叶白衣想的是,如果两个人中间注定要有一个人来承受异样,不如就让他来,反正他皮糙肉厚,刀枪不入。
自觉该说的都说了,也没什么事了,干脆一把抱起温客行,转身就走,“行了,都散了!我带阿温回去了。”
一说完就脚下生风,转眼没了踪影。
留下几人僵硬地杵在原地,最后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散了,散了,都回去睡觉,明天去看看谷主。”
然后,就深一脚浅一脚,神思不属地各回各家。
出了门,被夜间冷风一吹,桑梓婆婆突然回过神来,莫名其妙地就想起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叶前辈什么都好,除了不能生娃娃。’
她感叹道,原来叶前辈是不能生娃娃,但是他能让谷主生娃娃,这么一想,好像也可以。
想到神医谷后继有人,连小谷主都有了,桑梓婆婆突然又兴奋起来。
自己这老胳膊老腿的,还能再多活个十几二十年,给谷主带带孩子。
这一下子,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什么干劲儿都有了。
从那天以后,温客行就成了神医谷里的宝贝。
那群老人家,一下子就有了精神,那兴奋劲儿,比吃了十全大补汤还要有用。
从此,温客行的院子就没断过人。
今天不是顾湘拉着曹蔚宁,带着自家那才满两岁的小丫头,来跟还未出生的小宝宝说话,说是增加感情。
就是明天,张成岭做了些精巧好玩的机关玩具,拿给小师弟看,说是等他出来就可以玩了。
再不然,就是桑梓婆婆,做了好看的小衣小鞋子,说是给小谷主准备的,居然连十岁以前的都准备好了。
然后钟伯几个跑出谷去,搜刮了所有有趣的小物件,可爱又童趣。
林林总总地堆了半间屋。
那孩子还未出生,等着要抱的人,都排出去老远,直接把叶白衣这个亲爹,挤出十丈开外,充分让他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过河拆桥,有了儿子不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