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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山河共鉴(观影体)

【当晚,周絮的钉伤再次发作,他和张成岭在岸边打坐疗伤,温客行便在画坊上吹箫,助其运功。】

    悠悠洞箫声隔着玉璧传来,空间里像凝固了一般。

    “这是……菩提清心曲。”

    听过这首曲子的人,都看向了甄如玉。

    秦怀章在心里生起了一个荒谬的念头,像是不经意一般看了甄如玉一眼,却没说话。

  

  倒是旁边的龙雀直来直去的问了出来,“甄兄弟,我记得菩提清心曲乃神医谷不传外的密技,这鬼主怎么也会?”

    甄如玉颤了一颤,死死的掐住了手指,才没让自己失态,脸上维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不见异样,“是这样不错,但神医谷一向本着医者仁心,若有患者因练功走火入魔,须菩提清心曲调治,也是会传授的。”

    谷妙妙诧异地看得过来,正想说话,被甄如玉悄悄地捏了捏手腕,便沉默了下去。

    心里却想,师兄为什么这么说?菩提清心曲,明明是神医谷不外传的绝技,师兄为什么要骗他们?

    还有温公子,他为什么会菩提清心曲?难道他是神医谷的后人?

    按照他现在的年龄往前推算,这个时候应该有六七岁了,应该与衍儿年岁相当才是。

    可是神医谷这个时候,除了衍儿以外,再没有别的孩子出生了。

    所以,温公子,就是她的衍儿吗?

    是了,他说他姓温,师兄入谷之前,可不正是姓温吗?

    谷妙妙推测出了温客行的身份,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

    如果他是衍儿,那他怎么会流落到鬼谷?

    她和师兄呢?是遭遇了不测吗?

    可就算他们都死了,可神医谷还在呀!师姐也还在呀!

    还有在座的这些至交好友呢!

    他夫妻俩一生救人无数,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在他们死后,向衍儿伸出援手吗?

    那个瞬间,无数种猜想,自谷妙妙心里升起又破灭,每一个都能将她推入绝望的深渊。

    甄如玉和谷妙妙掩饰得极好,至少五湖盟兄弟没有看出来。

    但周絮是何许人也,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令他在心里转个七八转儿的人,这点微末的异自然逃不过他那双眼睛。

  

    一个念头自他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就像一条线,将零零散散的线索串成了一串儿,最终指向了唯一的那个答案。

    所有的不合理的地方,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在见面的第一眼,温客行就对他穷追不舍?

    为什么他识得流云九宫步?

    为什么他一再要看白衣剑?

    为什么一路上又对他处处维护?

    为什么那么在意琉璃甲?

    为什么那么恨容炫?

    为什么对五湖盟五子成见如此之深?

    原来他是甄前辈的独子,师父错失的二弟子,他的甄家弟弟,他的二师弟, 是师父临死都还心心念念着的人。

        周絮心里一喜,正想叫破他的身份,一抬头却看到温客行此时神情并不怎么好。

    他微微垂着头,甚是冷淡。

    就连神医谷三杰,表情也有些不对。

    周絮稍一思索,就明了了其中原委,只得将激动的心情按耐了下去。

    他看着画面上,那人于月下吹箫。箫声隔着玉璧传来,即使是不通音律之人,也能听出此曲连绵婉转,沁人心脾。

    ‘菩提清心曲,对修习内功大有裨益,这乐声清正坚韧,百转无悔,非心性无邪者不可得。哪怕衍儿出身鬼谷,也怀着一颗世人所没有的赤子之心。’

    他欣喜之余,又微微叹息,如果不是当年的阴差阳错,他甄家弟弟是不是就会在四季山庄长大?

    【画坊上顾湘抱怨温客行不给自己吹箫,如今却为了一个要饭的,一吹就吹半宿。

    温客行则嫌弃她功力浅,浪费他自己的精力。

    两人谈及顾湘今日救下来的姐妹花,温客行主张给点银钱送走。

    顾湘却执意留下。

    温客行借狗之事表明态度,“你若对他许下了承诺,又不能照顾他一生一世,倒不如提前给他个痛快。”

    顾湘却觉得一边是人一边是狗,怎么能相比呢?

    也不知是顾湘哪句话戳中了温客行的心思,心中暗叹,“一入红尘,便生因果。”

    如此竟吹了一夜的菩提清心曲。

    次日清晨,张成岭再次拜师失败。

    温客行不嫌事大的道,“傻小子啊!这便把你唬住了,你难道不知道你师父最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主儿!馋他呀,岂不闻烈女怕缠郎。嗯……”

    在张成岭诧异看来的目光下,声音诡异地打了个转儿,“那个……有志者事竟成,上。”】

叶白衣在心里冷哼一声,‘烈女怕缠郎,小崽子,你倒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呀!’

    温客行哪还不知道,这是老怪物吃醋了,酸得他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股酸味儿。

    连忙道,‘你一直跟我在一起,我有没有说你还不知道?这玉璧完全在胡说八道,坏我清誉。’

    叶白衣轻哼一声,暂且放过他,想的却是等见着人了再算账也不迟。

    顾湘是知道自家主人是个什么德性,倒也毫不意外。

    周絮却被烈酒呛了个惊天动地,翻了个白眼儿,“温兄,有你这样教孩子的吗?”

    因为知道了‘温客行’的身份,周絮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温客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话虽不同,但却有异曲同工之妙,阿絮,别这么计较嘛!”

    周絮觉得若是论脸皮厚,‘温客行’敢称第二,绝对没有人敢称第一。

    其他人也是一脸扭曲,没想到鬼谷主说话行事竟是如此出人意料。

    张成岭跟着先生学文习字,看的也是四书五经、史记等,这种市井俚语确实不曾听过,只是直觉这不是什么好话,但若说哪里有错,他又说不上来,便懵懵懂懂地去看张玉森。

    张玉森轻轻地拍了拍他肩头,什么也没说,只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等以后这些臭小子长大了些,全扔出去历练历练。

    【周絮带着张成岭坐马车,温客行死皮赖脸要求同行。

    周絮将人拦下,“你干啥?”

    温客行一脸无辜扮可怜,“阿絮你好狠心哪!难不成将我一个人扔在荒郊野外?”

    周絮才不上当,“你身边还缺人伺候啊?”

    温客行似模似样地叹了一口气,“哪儿还有人管我呀?阿湘一心去找小女婿,嫌我麻烦,便将我赶下船。”

    “我信你!”

    温客行睁着一双林间小鹿一样清澈的眼睛,向他看来,“阿湘其实是恼我不顾惜自己身子,彻夜运功吹箫,才将我赶下船的。”

    一边按了按小腹,扮无辜装可怜的手法做得极为娴熟,“我现在就觉得丹田隐痛,难不成真的伤了元气。阿絮!你就让我搭一程便车吧!”】

    ‘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真不赖呀,平时没少这么哄骗我老人家吧!’

    叶白衣一边阴阳怪气儿,一边恨不得把玉璧砸他个稀巴烂。

    温客行哪里会认,虚张声势得到,‘老怪物,你尽瞎说啊,我什么时候骗你啦?’

    心里却暗骂玉璧不干人事儿,怎么尽揭他的短儿?

    一个大男人撒娇卖萌,做起来居然一点儿也不违和,倒挺可爱的。

    古妙妙和甄如玉,自从知道温客行,就是他们的衍儿后,心境自然就不一样了,觉得他哪儿哪儿都好。

    衍儿打一出生,就在神医谷中众位叔叔伯伯的宠爱下长大,最是会撒娇卖乖,没想到长大了还是这样。

    两人心里又是难过又是高兴,他们的衍儿,哪怕在那样的逆境下,还能长得这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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