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章】争吵

艾格双手环胸，严肃地、一板一眼地试图对劳拉陈述清楚这个事实。

艾格·瓦尔登“我比他们懂得太多，那些聒噪、贪婪、无用、乏味，互相撕咬只为换取更多利益的牲畜根本不配学习或者讨论艺术，他们是这个世界上的垃圾，只为自己的兽性而活。至高无上的艺术只有我这种人才配拥有。”

听到这个伟大画家艾格·瓦尔登少爷的发言，劳拉倒是有些敬佩他对于艺术的执着了，她露出一副了然的微笑——一副只有她在风投资金会上对自己合作方才会露出的自信微笑。

劳拉·沃森“是的，人的一生都是自我驯化的过程，剔除掉根本兽性才能寻得真理所在。只有完全脱离兽性才能成为智神，明显，你已经在路途当中了。”

艾格·瓦尔登“哦？那你说说，我拥有什么艺术？我和那些肮脏的蝼蚁有什么区别？”

艾格挑眉，抬起画笔往纸上绘制出反光面，再次缓缓问劳拉，语气中多了一丝不耐。

劳拉·沃森“你拥有世界上独一无二对爱的渴求。”

劳拉·沃森“智神追求幸福和爱以及永生。”

劳拉·沃森“你太渴望爱了，我看得出来。”

意识，如失败品，如秋天的叶，慵懒地飘落。

艾格·瓦尔登“哈……”

艾格呼吸变得颤抖起来。

艾格刚才那套说辞话术明显是精心准备过为了逼退那些不识趣的下等人的。他本以为劳拉会像之前那些他曾用这套话术逼退的贵族一样对他阴阳怪气地嘲讽一顿——或者是阳奉阴违地附和一顿，可没想到劳拉居然对他的话表示出超然的理解并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根据她衣着和卓越气质来看她定然是个贵族，但是，她却对他的话表示得这么淡然……

这代表什么？虽然他有些听不懂劳拉后面说的那段话……什么智神？但是，劳拉却表示她理解他？

天哪！艾格的心乱得一团糟，他已经有些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为她心乱了。

艾格·瓦尔登“闭上你那自以为是的臭嘴，让我想想，你不会是以为你说了这么一番好话以后能从我这里获得什么吧？响当当的名声还是亮闪闪的金钱？抱歉，我的大名已经随我进入庄园以后销声匿迹了。”

艾格极力想表现得不耐烦，他极其讨厌这种被人被看穿的状态。

劳拉·沃森“是吗？您真的这样认为吗？真是太可惜了，艾格·瓦尔登大少爷，最伟大的画家，您身边巧言令色对您赞美的人不少吧？让我看看，您这画虽然写实，技法精湛，把天空画得惟妙惟肖，但缺了一点美感。您猜是什么？缺乏爱，您内心已经枯如死灰了吗？”

艾格·瓦尔登“下等人怎能与我讨论艺术的真谛，你这只肮脏的蝼蚁，你根本不懂它，只有把现实彻彻底底画出来才能展露我的心，技法和故事性创作才是能展现作品价值的东西。”

劳拉·沃森“你的心？技法？价值？”

劳拉咯咯笑了，声音很轻，很温柔，

劳拉·沃森“哈哈，抽象才是美之定义。人与机器的区别就在于他们会想象。”

艾格不会吃这套，他当然不会吃劳拉这套，他们吵架了，是的，起码是艾格单方面认为。有一瞬间艾格的怒气简直高涨得说不出话，血液在耳膜响亮地鼓动，仿佛接到某位来自意大利某某家族王子的来电：瓦特登，我不管你叫瓦尔登还是瓦特登，我也不管你是否有名声还是你是否有艺术天赋，给我听好了。请别画显露我家人缺点的肖像画，当你画我老婆的时候请忽略掉她的痣，当你画我朋友的时候请忽略掉他的大肚腩，否则你这个傻逼就给我立即滚去下层社会去，我会叫女王把你家给抄得天翻地覆。当然，我们还是朋友，虽然我们今天才见面，我们都是文明且有礼貌的贵族。请记住了，忽略掉我给你脖子戴上的狗项圈，也给我忽略掉你被我引导的思想，我们还能坐在餐桌上交谈，低头不见抬头见，你归我管，不管你名声多响也不管你实力有多大，我会好好照顾你。我唯一慈悲为怀要求你回报的就是你的灵魂以及身体，当然这种东西也可以被我随意丢弃，忽略掉它们，一如既往忽略掉狗项圈。请记住，我的绘画天才艺术家，顶流画家少爷艾格·瓦尔登少爷，罗马街头到处都有米开朗基罗在乞讨呢。

不过劳拉却说得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但她的笑仿佛在讽刺他：呵！最伟大的画家艾格·瓦尔登少爷，你以为我想跟你分享这一堆只有我知道的道理吗？你以为你算老几啊？你画的全是狗屁不通的东西！我说的话完全是界内最有价值的信息，远超于你现在对于艺术的想象——过不了几天，报纸上就会报道——瓦尔登已没落，新星画家劳拉·沃森冉冉升起了！过不了几天，那些你曾经嗤之以鼻的贵族们全都会拜倒在我的脚下，大喊‘棒极了！’！这肯定是你最期待的事，因为你完全不需要他们的追捧，不是吗？我可以替代你了。

艾格，停下，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对手要好。她不是奸诈小人，她还不会画画，至少她从没露手过，你应该爱她的。

艾格压低声音，阴沉地说：

艾格·瓦尔登“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这么对我这么地放肆无礼，但是你说得对，不过这不能代表我必须按你的话来做。既然，抽象是美之定义，照你这么说，追求明确性的技法派是否成为了丑恶？”

他猛地捶打自己的腿，痛觉袭来，他逐渐感觉舒服多了，烦躁慢慢消失，嘲笑声、利欲熏心的谋划声已经随痛觉淹没在暴雨中。

丑恶吗？艾格讨厌丑恶，他喜欢美的东西，向来都是。那些失败的作品是丑陋的，正是艾格精神混乱的开始——抽象，混沌的世界。

——

小剧场

遁清道子：问问瓦尔登少爷对劳拉的看法。

艾格·瓦尔登一只聒噪的老鼠，但似乎和那些丑陋的下等人们有些不同。希望她不要再打扰我了，不然我没法专心绘画了。

遁清道子：问问劳拉对瓦尔登少爷的看法。

劳拉·沃森纤腰细腿的，原谅我用这么色情的眼光看他，但他实在是很好看。而且，每当说到他名字时总会有一种心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