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章】下午绘画

艾格·瓦尔登心情有些烦躁，他倚在走廊凉亭靠椅上，与多雨水的黑暗下午作伴。他刚刚从房间拿回自己的画架和纸，以及海绵和水桶还有各画笔，它们就这么孤零零地摆在他面前。纸上空白一片，他想画些人物，可事实是没人给他画，而且他画人也画得也不像话——

事到如今还是不擅长人物啊——

他暗自叹口气，抬眼凝视砌有浮雕的穹顶。

凉亭穹顶呈圆形尖顶状，带有屋檐，有效地遮挡住暴雨的侵袭。艾格并不担心纸张受潮，而是有点担心携带的油灯会经不住风刮而熄灭。

艾格·瓦尔登“但我对你不是……”

不知不觉中，艾格开始无意识呢喃劳拉说的话。他骤然感觉自己尽在陈腔滥调中寻找真理。真是的，艾格，你到底在想什么？

艾格，你应该注视她的。

至高女神说，她是为你而来。

艾格，只有她是清醒的。

我们是爱你的。

你是不爱你的。

爱是什么？爱是艺术，是灵魂，是真理所在，是世界的最终答案。

一种轰鸣声快速划过他的画纸。

快跑，艾格，快跑。

幻觉，幻象，幻听，叉子碰撞声，虚幻的空间，潜意识，抽象的世界，以及你。

艾格·瓦尔登“什么鬼……”

艾格暗自怒骂。他有种想撕碎画纸的冲动。

思绪一片混乱，雨声太吵了。艾格深吸一口气，摇晃脑袋，想把那些杂音排除在外，他的心又开始和他谈起劳拉的颜色了，艾格不想思考劳拉属于什么颜色，艾格只想画画，但他画不出来，纵然有灵感在也是如此，因为他的灵感就是劳拉——

现在，爱情的轻翼似乎安装在他的心上，把他的灵魂拖起来，让他有些飘飘然，但他回绝那颗心。蒙着眼的丘比特把爱之箭穿透了他的胸膛，但他却认为这种感觉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强制自己将思绪从劳拉身上挪开，视线顺着庭外暴雨望去。

嗯，对，没错，远方景色令他惊叹得屏住呼吸，对，就是这样，忘掉那个长得像个精致洋娃娃笑得像朵无害小白花似的女孩，把她从自己世界彻底剔除。是的，对，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积雨云，以及天穹上这么清透的天青色。哦，他能看见近处礼堂的尖塔，以及远方断崖式环绕庄园的青山。天哪——简直棒极了，太棒了，棒的不得了，比劳拉的眼睛还要漂亮的乌青色，他能想象到那些青色，穿透了雨滴，密集铺落在凉爽的地上。哦，好，好，他能感觉到屋内温暖隔绝了屋外的湿冷，以及刚刚听到的那阵若有若无的c大调交响乐……美极了，简直美极了，他最拿手的就是这种，所以快画吧艾格·瓦尔登别磨蹭了，大家都等你作画呢。

美极了。

但世界拥挤不堪，妈妈。这时他的画纸说话了，这也在告诉他如果他不继续画下去他们就会哀嚎起来的。

劳拉·沃森“艾格？在听我说话吗？”

明明他观察了一副美景，准备作画，可是劳拉来了，劳拉一来，画纸的奇怪声音立马中止，但如果这时候没有劳拉在就好了。劳拉一来，他的心就开始乱，他简直快要爆炸了！

劳拉·沃森“艾格，还没开始画吗？”

真是的，劳拉刚刚不知什么时候从另一侧走廊里钻进来，围着他到处转，问东问西。

你好像一只聒噪的鹦鹉。艾格青筋暴跳，闭上眼睛，把那些混乱无用的思绪隔绝在外，最终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艾格·瓦尔登“小姐，我想，你有很多事可以做，而不是这样无聊地，围着我到处转。”

艾格·瓦尔登一字一顿朝劳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