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大牢就见小玩子在和狱卒们赌钱玩闹,我也实在佩服她,任何时候都能保持玩乐的心态,这个人也是不简单。
我轻笑着走近她,“好热闹啊,在开同乐会?”
看着小玩子一副监狱头子的样子,还有这些不负责任的狱卒,也不知道这里的监狱制度这么随便的吗?
瞥了那几个狱卒一眼,“你们几个要不要一起搬进来住啊?”
小玩子一见是我,嘴里嘀咕着,“神气什么?不就是捕快吗?我还是郡主呢!”
我仔细打量着她,随手便从她身上掏出了一把钥匙,果然,又开始从狱卒身上偷东西,这才是她的老本行。
她见那钥匙被我抓在手中,当着这些狱卒的面,尴尬地笑着,“哎哟,变把戏嘛,还不是有什么摸什么。”
那些狱卒哪会知道何时被她得了手,瞧了瞧我们,“张捕头,你放心,我们一定严加注意,把她关严了。”
我看着仍不屑的小玩子,说道,“不必了,我就是来放她出去的。”
她一听我要放她出去,忙看向我,“放我出去?好啊!对了,我欠你的酒钱明天派人来还给你,还有你,上回小赌你欠我的那两吊钱就不用还了……还有……”
我直接打断她热火朝天的道别,“怎么,你还舍不得走?要不然再住一个月。”
她看着我,眼睛都比刚才亮堂了许多,“走,走,各位大哥,山水有相逢,相见不如怀念,拜拜咯~”
她兴奋地一扭一摆地走出大牢,自言自语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自由的感觉真好……”
我看着她,叹道,“你不是在里面混的挺好的吗?再住下去,都可以成家立业发大财了。”
她不以为意,“我是苦中作乐嘛?干嘛不开心一点,快乐是我生活的原则,谁也不能阻止我寻开心。”
我冷哼着,“你是开心了,搅乱一池春水,又进大牢又上公堂,差点弄得弑君谋反,差点拖累了那么一大班人。”
她见我泼她冷水,侧过脸看我,“怎么,我开心你不高兴啊?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我不屑地冷冷笑着。
她忽然变了脸,指着我,“你哼什么?我最讨厌别人用鼻子对我说话。”
她想了想,心中似有些不满,“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啊?”
我懒得看她,“有本事你自己洗刷冤屈出大牢。”
她愈发跟我叫板,“你以为我稀罕你救我?没有你,我一样可以出大牢。”
我想着,这人不感激我也就算了,怎么愈发跟我较起劲来,我冷笑着,“是啊,靠你坑蒙拐骗那一套,偷钥匙出大牢?”
她一听我说“偷”这个字,竟然开始高谈阔论,要求我尊重她的职业。
笑话,尊重小偷?
我反问她,“你见过有谁给小偷颁奖,尊称他为小偷楷模的?”
她无话反驳,却很是不服气,我走近她拍着她的肩膀,“你能挺直胸膛说我就是不偷不抢,你能理直气壮地靠自己吗?”
她神色微变,沉默了半晌,“我没你说的那么差,你也没你说的那么清高。我是靠着朱允炆,那你呢,若没有朱棣,你能活下来吗?”
“你……”
她一句“朱棣”就将我的话噎住了,我才意识到,本来只是想来放她出大牢,却不想怎么又吵了起来。
她想了想,继续说道,“人清无途,水清无鱼,人总有些三灾五难,出门在外,总得靠点朋友嘛,要不然怎么度过难关啊?”
我知她有些心虚,更是直接问她,“你不必嚷嚷,声音越大越心虚,朋友?你究竟是把朱允炆当做朋友,还是在利用他?”
当我说“利用”的时候,她脸色一下沉了下来,她轻笑着反驳,“我再怎么利用我还是清清白白的,你呢?我告诉你,你的那些行为,在现代就是插足别人婚姻,你是第三者,你是外遇。”
“你……”我被她的言语激怒,却不知能说什么,只是冲向她一把将她抓住。
她挣扎着抵住我,“你别激动哦,越激动就是越心虚。”
我承认,她说得没错,我是心虚。
她见我呆在原地,言语间似乎觉得刚才的话不妥,开始向我道歉,“对不起嘛……我们不要再吵了,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们为什么不能成为朋友,好好说话吗?”
我挣脱她的手,淡淡地说着,“小偷和警察,永远是对立的。你能不偷吗?我能不抓吗?不可能的……”
这次来见她,我也不是为了示威或者邀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也挺孤单的,竟然有一种想找她说话的冲动。
不知怎得,最终闹得这样两败俱伤的地步。
我们彼此转身离开了,本来就是两路人,凑在一起,没有一次不争锋相对的。
我一路走回去,脑子里一直在想她的话,或许她说得也没错,我也并不像我自己想的那么清高。
无论我多么不想承认,当初若不是朱棣救了我,又收留了我,我现在能不能活着都不知道。
后来我和他的那些事,不管是因为什么,事实上我都介入了他的婚姻,成了自己一直不齿的第三者。不,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第几个。
我能辩解说自己是被朱棣欺骗或者强迫的吗?我不能,这种事怎么强迫,我是自愿和他一起的。我甚至无法问心无愧地说我和他之间只是误会……因为我发现……我竟然真的爱上他了,爱着一个有妇之夫。
这话连我自己都不想承认,我是真的爱上了那个人。
明明知道他有妻妾,明明知道他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明明他一开始对我不怀好意,明明知道他是一个连平等和尊重都不懂的人,明明知道我该爱的人不是他……明明知道我和他之间所有都是错的。
可是我越抑制自己去想他,思念越像洪水猛兽一般涌出来让我无法招架。
我有些委屈,为什么要让我卷入这样不堪的一段关系中,我更痛恨自己,明明知道是错的,为什么还不肯抽离出来。
“我再怎么利用我还是清清白白的,你呢?我告诉你,你的那些行为,在现代就是插足别人婚姻,你是第三者,你是外遇。”
她的话一直在我脑海里回荡,我几乎要受不了了。
我迷迷糊糊地走回去,刚进客栈,门就被人从里面关上,我回过头的一瞬间,就看到一个人端坐着,身后跟着几个侍卫。
是朱棣。
在大殿上看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会找来,不找过来也不是他了。
只是不知道,他会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