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子异谋

从朱高煦正式被封为汉王起，他就多次以藩地路途遥远，为贫瘠之地，不肯前往藩地。朱棣对他喜爱，也就纵容着他。

后来，朱高煦又请求增加护卫，行事更加放纵。他自负勇武，又常跟随朱棣左右，便多次挑拨是非，陷害太子，甚至致使解缙冤死、黄淮入狱。

前些时间，朱高煦被改封到青州，但仍不愿前往，怏怏不乐说：“我有何罪，置我瘠土”。朱棣这才疑心他有夺嫡之意，下诏催他就藩。朱高煦还是不肯动身，并私自挑选卫士，招募精兵三千人，又击杀兵马指挥，僭用御用车马器物。

近日，汉王被囚的消息传遍朝野内外。

“听闻，汉王不仅屡行不法之事，还有民间盛传建文帝没死的谣言，汉王也有参与。桩桩件件，只怕都跟他逃不了干系，皇上对他那么好，其心可诛。”

小平将所听闻的宫内外传言，一一告诉我。

朱高煦仗着靖难之功和朱棣的宠信，不服太子，这早就是人尽皆知。他原是存着让朱棣改变立储的希望，可是他眼瞧着皇帝对朱瞻基的喜爱，还有太子一家的稳固地位，时间越来越久，他更加蠢蠢欲动了。

我冷哼了一声，“他这么糊涂，破罐子破摔，根本比不上太子。”

小平见我说道，支支吾吾地想要说着什么，“他甚至……还与人夸口，说……父皇美妇，子亦可承之。他果真有谋逆之心。”

我轻轻拿起案上刚沏好的茶，抿了一口，说道，“大言不惭，皇上有好圣孙，怎么轮得到他。”

小平见我没有生气恼怒，才继续说道，“是啊，皇上闻言大怒，对其予以痛斥，剥夺冠服，现在囚禁在西华门内，准备将他废为庶人。”

我缓缓放下茶杯，抬头看向小平，“太子呢？”

小平见我并不关注朱高煦的下场，反而问起太子，愣了一下，才说，“太子念及兄弟之情，在皇上面前极力请求。也不知道太子怎么想的？”

汉王奸诈阴险，行事放纵，陷害太子，是他对皇位继承怪有异谋。而太子在天下人面前固守仁德，顾念兄弟情，未尝不是以退为进。

朱棣原本还平衡得住心中这把称。可如今他的儿子们也到中年，羽翼渐丰，各怀筹谋。如今都在他掌控之下，就如此剑拔弩张，日后更是难免争锋相对，争得个头破血流。

……

用过午膳后，朱棣就一个人在殿内榻上坐了很久。

他好像变得老了一些。一个男人，有时候从他的儿子真正成熟和强大起来的那一刻，他就会意识到，自己真的老了。

我从小平手里接过茶，便让她们先退出去了。

我奉着茶走向塌边，他才缓缓抬头看我，目光里是让人看不懂的浅浅笑意。

他抬头看了我许久，一把将我拉过，让我坐在他的腿上，淡淡地说道，“我都忘记了，你美貌不衰，真的会引旁人觊觎。”

我知道，他指的是朱高煦在外人面前的轻狂之语。

我将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轻轻笑着说，“你是担心我日后的安危吗？你也太过小瞧我。”

他默默看了我许久，才说道，“无论什么时候，太子都不会伤害你和公主。”

我见他神情黯然，却话中有话，便问道，“你与太子之间，达成了什么默契吗？”

他很快从方才的思虑中回过神来，笑着点着我的鼻子，“我几时小瞧你了，不过，太子是我的儿子，继承的是我的江山，自然还是会听我的。”

我双手从他脖颈滑下，搂着他的身躯，将头贴着他的肩膀，软声说着，“当然，有谁不听我们皇上的呢？”

他笑着抚着我的后背，贴着我的脸颊笑道，“今日怎么会说这样好听的话。”

我仰起头，对上他的眼睛，“说好听的话，自然是为了讨你开心。”

他直直地看着我，停下手上的动作，“讨我开心，只是这样可不够。”

我附上他的耳边轻语了几句，又伸手探向他的腿侧，红着脸看着他，“那这样呢？”

他倒吸了一口气，却没有推开我的手，反而愈发搂紧了我，“你越发会哄我了。”

我贴着他的胸膛，不再看他，嘴里轻轻低语着，“不试试，怎知我是哄你？”

他轻轻笑道，随即褪下我的衣裳，抱着我跨着坐在他身前，“一会不要告饶。”

我们正对着，我躲不开他的目光，只得红着脸，摇着头，“才不会。”

他嘴上虽威胁我，起先却只是浅尝辄止，我分明看到他眼中似是还有些阴霾，我不想见他如此，也变得有些难过，抱着他不肯松手。

他见我如此，竟有些失笑，随即便将我重重揉进他的身体。

……

晚膳前，我们都没有起身，他将我抱在怀里，用薄被裹着我的身子，“你最近很放纵自己啊，也越来越乖巧，事事顺着我了，跟变了个人似的。”

我正将他披散的头发与我的一缕头发用手指缠绕在一起，见他忽然这样问，才懒懒地说，“这样你不喜欢？”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那般与我玩笑的语气，“你开始这样顺着我，看来我真的要老了……”

我重重扯了下他的头发，他闷哼一声，却还是望着我轻轻笑着。我不想听他说这样的话，不待他继续说，随即翻过身，光洁的肌肤覆在他的身上，缠绵地亲吻着他。

他抬手将我的头按住，也开始啃咬着我的唇，我们的头发散落着，混着点点汗珠，又纠缠在了一起。

……

朱棣最后削去朱高煦的两护卫，将他的亲信诛杀，下令将朱高煦徙封到乐安州，并命他即日启程。

朱高煦临出发乐安州前，我最后还碰到他一面。他只是淡淡地对我说，“尽管在父皇心里，你很重要，可是他也不会为了你杀了自己的儿子！”

我并没有回答他的言下之意，只是面对他的挑衅，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以为自己很像你的父亲，以为自己可以重复他的路，却不知道，你连他的皮毛都学不像。顾好自己的前程吧……”

他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着我，随后缓缓地施了个礼，“好，母妃，那我也等着看你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