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漫惯了（10）

西丛回到家里刷题，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她突然听见隔壁有人站在阳台上唱歌，歌声还不是很好听，但是感情充沛，几乎有点声嘶力竭了。

虽然她很理解这种发泄情绪的方式，但是现在是大半夜，她想要睡觉，这么吵，谁都睡不着的。

她走上阳台，看着隔壁东然扶着栏杆，上半身几乎全部悬空，闭着眼睛大吼。

东然我去你个*的！

西丛静静地看着平时高冷的东然骂街。

东然this F**KING SILLY teacher！

东然I'll F**K your ancestors！

东然吼完了，冷冷地转身，刚好对上西丛一张笑盈盈地面孔，那张脸上全是嘲讽和关爱。

东然你好，晚安。

西丛冲她招了招手。

西丛诶呀别走嘛。原来大学霸也会骂街啊。

东然没有回答，只是略微侧身看着她。

西丛我知道你情绪不好，但是姐姐，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西丛突然严肃起来。

西丛我要睡觉，请安静一点。

东然好的。

两个人的对话就此结束。

夜深了，西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海里全是东然那几句大逆不道的话。

好像……骂人的大学霸也挺有意思的。

东然正捂着脸，她感觉好尴尬，竟然被人看到了，还是被认识的人看到了！

她翻开手机通讯录，突然发现自己没有朋友可以倾诉这件事，于是她默默的看向那个唯一在线的头像。

欲速则不达在不？

可了个乐在。

西丛此时此刻也正在看着手机，她回了一条消息后，继续看普林斯顿微积分。

东然思考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发了一句话。

欲速则不达我今天，骂人了。

“叮咚”

西丛看了一眼微信提示，发现竟然是如此可爱的话。

可了个乐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你骂什么了？

欲速则不达我骂了我的老师，结果被人发现了。

西丛突然感觉不对。

可了个乐没事啊，反正那个人又不懂，你说是吧。

欲速则不达嗯，应该，我用英语骂的。

好吧，彻底不对劲了。

可了个乐你在哪里骂的？

欲速则不达我家客厅，可能窗户没关好，那个人就听见了。

西丛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这个人是隔壁邻居。

可了个乐没事的啊，反正有些老师确实该骂。

欲速则不达嗯，也是。

两个人的对话就此结束。

东然放下手机，坐在黑暗的房间里，她抱着抱枕，无助地看向窗外寂静的夜色，然后再次开口。

东然我的运气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好。

隔壁的西丛房间仍然灯火通明，只不过那个刷题的女孩早已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她的笔在试卷上划出一道很长的印子，仿佛飞鸟划过天空，留下自由的痕迹。

她想着隔壁的大学霸，慢慢睡着了。

在这座城市里，很多家庭关掉了电灯，也慢慢进入梦乡。

这座城市好像睡着了。

然而每个人都在做不同的梦。

东然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鸽子，被拴在了金丝笼中，人们把她当成金丝雀，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这样的鸟。

她惶恐地接受人们给她的一切，然后小心翼翼地维持这份虚假的平和，直到一个人走过来，打开笼子，大声说：

“这不是金丝雀，这是鸽子。”

她感到了无边的恐惧，但是同时还有一种被释放的轻松。周围地人在指指点点，而那个把她放出来的人对她笑了笑：

“但是我很喜欢鸽子。”

东然猛地从梦中醒来。

这种梦不是第一次做了，但是以前从来不会有人把她释放出来，更不会有人对她说：我喜欢真实的你。她只能在梦中一遍遍重复这种无边的恐惧，直到这次，那个看不清的人帮助了她，真是神奇。

西丛也从梦中惊醒。

她一直看着鸽子被当成金丝雀放进笼子里，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直到这一次，她行动了，她放出了鸽子。

她看着自己的手，轻声说。

西丛我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