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久别归来

这日，沛国公夫人出去抱书斋听说书的去了，羽霓不爱三国水浒那些打打杀杀的，因此没去，在家换了身珊瑚色飞燕祥云纹织锦裙，掐着腰学唱前几日听的戏。

都说男不唱夜奔，女不唱思凡，但前几日她听那小花旦唱《思凡》唱得甚好，此时也有样学样起来。

“小尼姑年方二八，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刚唱到此处，便见秋梨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叫道：“小姐！”

“怎么，大白天的，有鬼不成？”孟羽霓笑道。

“是果郡王，果郡王回来了！刚正在咱们府前呢，现在大概已经在前厅坐着了！”秋梨欣喜地叫道。

孟羽霓听了，也是不免欢喜，刚想夺门而出，却发现自己未免不太够矜持，因此故意放慢了步子，道：“我倒听着你比我还高兴呢。”

秋梨撅了噘嘴，小声道：“小姐惯会取笑，明明小姐心里也是高兴的。”

孟羽霓瞪她一眼，但也快步走了出去。自从沛国公允许他们来往后，孟羽霓也不太计较避嫌那一套了，没像其他女子那样隔着屏风互诉衷情。

“王爷回来啦，旅途可还愉快？”孟羽霓笑嘻嘻地说，脸上顿时出现了两个小小的梨涡。她一身珊瑚色的衣裙，黑发简简单单用一支芍药簪子绾了起来，略施粉黛，小脸白皙而明媚，不知不觉晃了允礼的眼。

却听允礼故意哼了一声，好似不大高兴一般，道：“没在岭南常住就是了。”

孟羽霓知道他是气她之前回的那句“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而没有同样像他那样诉说相思。她似乎是嗔怪一般地道：“王爷若喜欢那些一般的诗，就找一般的女子去，我才不爱说肉麻的话呢。”

允礼听了，不由得失笑道：“难道千里共婵娟，已经是俗语了？”只是他这一笑，倒是将对孟羽霓那点原本不多的怨怼心情都抛开了。

孟羽霓没注意到他情绪变化，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扬了扬小脸：“倒也不是，只是说的人多了，回给王爷就显得没意思了不是？”

“你倒是道理多的很。”

其实孟羽霓当时回他句诗也是颇费心思的，连字迹都练了数十遍，就怕有一点不到之处。

孟羽霓“哼”了一声，甩了一条帕子过去：“自己要么擦汗，要么扔了去。”

允礼接到一看，上面绣的竟是疏疏几朵合欢花，只是因为绣的人技艺不佳，反而显得有些笨拙，但是却让他心里一热，知道这是孟羽霓亲自绣的。

而且，自己也曾说过，合欢是他最喜欢的花，虽然自己额娘——原先的舒贵妃已经为先帝出了家，但这段感情却依然贵在两心相知。

似乎受了触动一般，允礼并未立刻答话。

孟羽霓看他不出声，倒有些莫名有些紧张起来，她是绣的没多好，但可实实在在被针扎了好几下呢！

“你若不喜欢……不对，你不喜欢也得说谢谢吧？”孟羽霓原本想说，若他不喜欢，便还她好了，只是话到嘴边，却觉得自己可不能现在就有委曲求全的趋势，立刻改了话。

允礼看她刚才还紧张地不行，现在又好似炸了毛一般，觉得她好像在他眼里又生动可爱了些，连忙把帕子往怀里一揣，笑道：“送了人哪能再要回来？而且，我很喜欢。”

孟羽霓倒是立刻松了一口气，甜甜一笑：“我绣了好长时间呢！”

允礼本就坐在她旁边，看到她的笑颜如同三月春桃一样明媚，立刻握住她的小手，道：“不见合欢花，空倚相思树，其实我这样赶回来，是想问你，可愿嫁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