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我逃出来了
在亚理泽
我自己都觉得离谱
我真的逃出来了……
西方？
我要是能去那早去了……
羡慕我干嘛？
我还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找个地方躺下……
不，我不会再回去了
去哪也不会再回去了
死外面都成……”
他挂了电话
“省点电吧”
好像要下雨了，该死
还没找到能遮雨的地方
借宿？
他不敢”
他的胆量甚至不能支持他开口说任何一句求助的话
可他逼着自己逃了出来
他没胆量和他的朋友们一起走上街，哪怕只是举起个牌子
他往巷子深处挪了几下
云层彻底遮住了太阳
苍白的光照在地上
不带任何温度，只是刺眼
待会会连这一点光都不剩了
……
天黑了，突然地
一点征兆也没有
黑云化作了雨，从天上落下
到大地上
或是带来滋润，或者是带来灾难
不曾再以水滴的形式回到空中
而是以无形的气
再次回到空中，团成黑色的云
雨滴打在他的身上，毫无怜悯
他静静的在巷子里，企图让短小的屋檐帮自己挡住一部分雨
屋檐或许也想，但它做不到
街上的来往的人变少了
多数留下来的撑起了伞
他们扭头就能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在雨中
可这不关他们事
对于他们来说，这算闲事
爱管闲事的人越来越少了
……
后悔吗？
不
从来没有过
想回家吗？
家是哪？
是那间冰冷的房子吗？
我追求的温暖去哪了？
消失了
被别人炽热的心夺走了
在这个世上存了多少年？
做了多少事？
闹了多少个笑话？
自己算什么
算人吗？
算畜生吗？
为什么自己总能遇到一堆事情？
为什么厄运不找别人？
为什么受苦受难的人必须是他
算了
替别人扛扛伤也蛮好的
自己受苦了别人就幸福了
看别人幸福也是种乐趣
大概……
……
打在身上的雨停了
是雨停了？
他看向前方
“就一个人在这？孩子”
一个黑影撑着一把伞站在自己面前
伞刚好把自己盖住
他抬起头来
“嘶……”
那黑影退后几步
或许是怕雨再次打在这穿着校服的可疑人身上
黑影又向前几步，让伞给予他庇护
“……你姓什么？”
“我？”
“对，你姓什么？”
“胡，我姓胡”
“啊……抱歉，我认错了人
……你是从塞舍尔那跑出来的？”
“您怎么知道”
“你那身校服我见过……这些年那儿发生过不少事——你是从那出来的？”
“逃，我是逃出来的，我可不想在学校再混个两年就直接进厂。我们这种被淘汰下来的学生，您应该了解”
“我记得私自离开塞舍尔是不合规矩的”
“我敢保证，没人愿意待在那”
“你就不怕我把你举报了”
“怕，但看样子，我也不能对您隐瞒什么，您像是什么都知道”
“……你父母呢”
“在厂里被机器绞死了”
“你没有拿到补偿吗”
“厂里人说他们失踪了”
“……所以，你现在是无家可归？”
“家……是的”
“有意愿跟我一起工作吗”
“您想干什么”
“不不不，我不卖人或干什么解剖的活儿，我是送件的”
“送件的”
“……我朋友的，对，我朋友下有一列铁轨车”
“……什么？”
“她和柏字城有点关系，柏字城不好空运海运，只能大力发展铁路运输，刚好，她在那遗留的人脉给了她一次新的机会——她原本失业了来着。当然，这对我也有好处，她给了我一份工作，几乎铁饭碗的那种”
“有点离谱了”
“这是她的照片，和列车合同，列车编号是cs4398，你看一下”
“……看着有点，哈哈”
“…总之，你想不想加入我们，到时候我给你举荐一下，我朋友也是好说话的人”
“我能干什么”
“在车子里逛逛，巡逻一下，记录一下货物数量。以后如果要载客，也请你当一下乘务员。一些‘特别’的事情到时候也请你帮忙处理一下”
“特别的事……恐怕这位置得让给其他人，我没这个能力”
“你先且试一试，如果出了问题，到时再说，现在随便找个岗位还给个使用期呢”
“……”
“你可以不用怀疑我，你真可能有这力量你从来没发现的……到时候出了任何事情都由我自己负责，那时你再拿了工钱走也不迟”
“您这时候说话真像个骗人干解刨的”
“额…确实，我只是个陌生人…如果你真不相信我，这伞你拿着吧，躲躲雨
还有……”他把伞放下，让这伞刚好盖住面前这位逃亡者，自己却暴露在了雨水中，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亚理泽货币“你用这钱去买点吃的。这儿我认识一人，他就在城南，名字你自己打听一下吧，我忘了，他还蛮有名。他干房东的，心眼好，租房子都很便宜，帮人忙也不少，你大概能在他那开始你的新生活”
“……或许，我能去看看？”
“哪？”
“您那车上”
“又不怀疑我了？”
“现在感觉又不像了……”
……
穿过像是从来都不曾休息过的商街，与来往的人流擦过
天黑下来，雨还在下
在伞下，走过一盏盏路灯
人流比之前少了，店铺朴素下来，不再华丽装饰，只是“便利”
高楼渐渐缩水，人行道上的斑驳稍稍变多
庄重少了，多了些市井烟火
回头望去
灰色的高墙已经被抛在身后——原来是从钢铁的盛林走出
……
“到了，这就是，你以后会工作一段时间的车子，‘柏芽前锋号’ 呱！非常的年轻，非常的漂亮啊！
我的车长朋友估计还没回来，她喜欢出门毫无目的地乱走。到时候我就带你去见见她
“……好”
等等，车长不是开坦克的吗？
而且现在不是在下雨吗？
“哦，对了，我叫赫章，从西方那来的，车长的名字是白能佳，大概是东方人”
“……胡月古，没错，我的名字就是把我的姓拆开了”
“这车子里还有其他人，你自己认识一下，我还得去处理一些事，先走了”
……
白能佳……
好像在以前的哪个牌子的广告词里听过？
想想…
佳门，感动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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