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有怀疑，相处融洽

【三】心有怀疑，相处融洽

说来也怪，这江澄离开后，魏婴背后的伤奇迹般的好转了很多，人也能下床走动了。

魏婴跪坐在案台旁，双目无神的盯着眼前的冉冉升起的烛火，只觉得心里很乱。为什么这几年他就这般由着虞夫人百般折辱他的爹娘，为什么江叔叔从来不解释虞夫人口中的那些话，为什么江叔叔总是不愿与自己细说与爹娘有关的事。他和阿爹不是故人吗，既是故人又为何从不提起阿爹在江家生活的事。况且他记得江家没有阿爹的房间，更别提阿爹曾用过的物品。

今日江澄口口声声都认为是自己在胡闹，可谁知道紫电打在身上是真的很疼很疼，想来痛彻心扉也不过如此了。

今日先生与医师言及紫电会影响自己未来的修行，江叔叔不可能不知道此事，为何从不对自己提起此事。也对，从未让医师替自己诊治一番，又怎么对自己说起这些事。

虞夫人是刀子嘴豆腐心，自己就是活该被打被骂，明明犯错的是大家，可到了最后受罚的永远只有自己。

师姐总是说自己天生一张笑脸，不过是因为他哭了只会被虞夫人更加变本加厉的鞭打责骂，即便哭了也不会有人来安慰哄自己。没有糖吃的孩子就没有资格哭。

可他也是人，他会疼，会委屈，会想哭。

蓝忘机有些无措地看着那一滴一滴落在案台上的泪水，心里很是难受，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从少年身上感觉到了压抑许久的难过与委屈。

蓝忘机掏出了一块手帕递于魏婴眼前。

魏婴这才想起房中还有一人，一时间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直接用衣袖随意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那什么我刚刚是被这烛火刺的眼疼，才会不小心流泪的。”说完，还特意凑近给蓝忘机看自己的眼睛，意欲证明自己并非胡说。

蓝忘机没想到魏婴会突然凑近，一抬头就察觉到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近到都能感觉到对方呼吸间吐出的气息，那双本就熠熠生辉格外耀眼夺目的眼睛近距离细看下更加摄人心神。

魏婴本意是想让蓝忘机忘记他刚刚哭了的事情，却没想到一抬眼就沉浸在了那汪琉璃色的海中，他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眼睛。当这双眼睛注视着你时，就好像他的眼里只有你一人。不过他眼神稍稍一转便注意到了蓝忘机那红红的耳垂。

“哈哈哈，蓝湛你不会是害羞了吧，别人害羞是红脸，你竟然是红耳垂。哈哈哈哈，蓝湛你也太可爱了吧。”魏婴笑的整个人都在颤抖。

“云深不知处不可无端哂笑，不可大声喧哗。”蓝忘机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还请蓝二公子高抬贵手，放过魏某。”魏婴可不想败坏自己在蓝忘机心里的印象，毕竟这么有趣的小古板他还想好好地相处呢。

“对了，蓝湛今日之事真的要多谢你了，不过还是请先生不必耗费这些珍贵的药材了，这些伤过些日子就会好的。”魏婴不愿意为了自己而让蓝家这般劳心劳力。毕竟他早就习惯自己扛过去了。

“不可，若是不及时治愈恐会有损你日后的修行。”

“可是……我没有钱付这些药材，也不想为了我的事去麻烦江叔叔他们。”魏婴有些难为情的说出了真实原因。

“你无月银？”蓝忘机有些奇怪，魏婴竟然是江家大弟子不至于身无分文，可他也相信少年不会胡说。

“月银？那是何物？我从未有过这个。”魏婴端端正正的做了没多久便原形毕露，直接趴在了案台上。

“家中门生每月有自己的月银以供其生活。若是无月银，你如何生活？”蓝忘机看着魏婴不雅的坐姿，有些不喜的皱眉想提醒，却在看到对方颇为委屈的眼神时，不由得便心软了，有伤在身也情有可原。

“我在云梦想买东西都是直接赊账的，到了月底江叔叔会派人去结清。”魏婴像是找到了好玩的东西，不停地找角度从下往上看蓝忘机那张脸。

啧啧啧，无论从哪里看过去都是这么好看。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好看之人，偏生这般好看的脸却日日板着一张脸，完全感觉不到少年人该有的生气。

“如此行为实为不妥。恐对你的名声有损。”蓝忘机皱眉提醒道，魏婴既然是江家大弟子为何不给他月银，而是这般行事。

“啊，可这是江叔叔说得。难道月银不是不是外人才有的吗？”魏婴有些奇怪的问道。

“并非如此，便是我与兄长叔父每月也有月银，不同的是月银的多少。”蓝忘机隐约察觉到了魏婴似乎对这些世家之事一窍不通，否则便不会有这般疑问。

魏婴也不傻，被蓝忘机这么一点，他也不能不多想。他曾好奇为何师弟们都有月银，唯独他没有，问师姐和江澄，他们就回自己是一家人自然不必分的这般请。可现在看来真的如此吗？

短短一天，对魏婴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你……好好养伤，伤好后再去藏书阁。”说完蓝忘机也不打扰魏婴了，离开了房间。

江叔叔从未解释那些谣言，从未告诉世人也不告诉他阿爹在江家的职务，也不给自己月银。到底是为什么呢？

而蓝忘机离开后就去见了蓝启仁，将这些事简洁明了的告诉了蓝启仁。

“简直是不知所谓。这江宗主竟然这般对待魏婴，看来这所谓的顽劣不堪的谣言多半是被江家所害。我见今日魏婴不仅知礼守礼，也并非不懂孝道，那些谣言多半是无稽之谈。且这魏婴虽名为江家大弟子，可江家从未举办大典，也并未公告世人，这所谓的待若亲子也不过是一桩笑话。”

“我看那江家的少宗主才是顽劣，今日课堂上提出的问题答上来的竟是寥寥无几，又对我蓝家人出言不逊。”蓝启仁想起课堂上的事就恼火。

然而……第二日蓝忘机去找魏婴一道去藏书阁时，就发觉对方似乎比昨晚矮了几分，整个人也稚嫩了几分。带他见了医师后才发觉，魏婴的年龄又退化了一岁，于此一道减少的还有魏婴背上的伤疤以及他对江家的记忆。然而奇怪的是少的记忆似乎只与江家有关，至于在蓝家生活的这几日的记忆倒是分毫未少。

蓝启仁本想书信一封送往江家，却被魏婴阻止了。

“先生，小子不愿为了我的事而耽误江叔叔的事，也不愿江叔叔再与虞夫人争吵，平白又牵扯到我爹娘。”

对于江家那些事，蓝启仁即便远在姑苏也听了不少，心里对这般懂事的魏婴更是多了几分怜惜与心疼。罢了罢了，既然在蓝家他多加照拂便是了。

“魏无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想让我阿爹与阿娘吵架什么叫做扯上你的爹娘。我阿爹阿娘每次吵架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的爹娘。我还没有怪你，你竟然还有脸来怪我阿娘。”江澄自然是气急败坏的怒吼魏婴。

魏婴刚想出口安抚，背后的伤口却突然又疼了起来，这些疼痛从伤口处一直蔓延至心里。

“江澄，凭什么呢？你可以为了你的阿娘大声斥责我，而我却只能任由虞夫人百般折辱我阿娘，我连一个字都不能反驳。不是只有你阿娘，我也有阿娘。我的阿娘也是我心里最好的人。”魏婴已经疼得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就没有察觉到自己讲心里话给说出了口。

“江晚吟，云深不知处不可大声喧哗，给我下去抄雅正集三遍。忘机，你带魏婴回去养伤吧。”蓝启仁愈发看不上江澄。

“蓝湛，又要麻烦你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魏婴勉强扬起笑脸对蓝忘机致歉。

“不愿笑便可不笑。”蓝忘机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背着对方。

这句话让魏婴出了神，原来还是有人能看懂自己。可为何师姐和江澄不行？

江家……真的是自己的家吗？

与蓝湛只是短短相处了两日，却让他感到无比自在，他不必时刻注意对方的心情，不必小心的哄着对方。有什么就可以说什么，即便对方只是简单地回个嗯字，他也知道蓝湛把自己的话都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