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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大殿上聒噪不休的大臣,司马玉龙冷冷一笑,随手将帕子丢给内侍。
“众卿以为,护国将军赵羽意图谋反?”
清亮的声音不轻不重,足以随着烟雾缭绕的檀香传遍大殿,七嘴八舌的众臣立刻噤了声。
倒也有不畏君威的大臣孙承泽手持象笏穿过一众大臣走到大殿正中空旷的过道上。
“启禀国主,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孙承泽悄悄抬眸,瞧了眼着帝王衮冕的君王,他冠冕垂下的十二旒五彩玉珠微微摇动,熹微晨光映照其上,更显年青的国君俊美无俦。
只是他漆目深邃,波澜不惊的面容下隐隐透着杀伐冷傲。
“国主,现如今,赵羽不仅手握十万精兵虎符,就连京中的御林军,都在赵羽麾下,倘若...”孙承泽顿了顿,“倘若赵羽要反,敢问国主可有足够的兵马与之相抗?”
“孙卿,本王说过,他,不会。”
广袖一挥,司马玉龙径直起身,俯视众臣,“退朝。”
“国主陛下请三思啊!军权旁落,君之大忌,恐使江山倾覆哪!”
司马玉龙不语,目光淡淡扫过孙承泽,转身而去,徒留给他俊朗挺拔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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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何皎皎,吐露的银辉遍布楚京的琼楼玉宇,一方琉璃瓦重檐下的枝木交错,风来,叶落。
夜风微凉,透过半启的窗棂徐徐灌入屋内,拂动一人的青丝。
司马玉龙今夜无眠。
身前的案牍上是铺平的尺素,手提湖笔的司马玉龙久久未落一字。
殿门轻启,一身影绕过屏风,行到司马玉龙眼前跪地行礼:“微臣参见国主。”
“不必虚礼,起来说话。”
“谢国主。”那人起身。
“高俊,你可知本王深夜召你前来,所为何事?”
“臣愚钝,请国主赐教。”
司马玉龙不动声色的将笔置于青瓷笔山上:“去查一查,赵羽送到本王这儿的私信,是否有落入他人手中?”
他将“私信”二字说得极为微妙 ,听得高俊眉梢微颤,半晌,高俊似是揣摩出七分君王意,拱手道:“臣遵旨 。”
“下去吧。”
“是。”
“慢着!”
将要闪身离开的高俊身形一顿:“国主还有何吩咐?”
“运粮官整整晚回十日,也去查查。”
“是。”
烛火一闪,高俊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高俊刚走,司马玉龙就卸下向众臣面前喜怒不形于色的姿态,阖目长息。
再抬眸时,他墨玉般的眼眸里布上一层细碎的光,月华潋滟其中,那笼着薄雾的碎光渐渐汇聚,下一刻竟垂垂欲坠。
自从他月初派人向边关运送粮草后,司马玉龙再也未有收到赵羽的音信。
齐国兵强马壮,蜀道关是自然天险,易守难攻,若他执意攻打,后方如果粮道闭塞,稍有不慎就会成为敌军砧板上的鱼肉。
召他班师,他竟也不听。
许是他威势显赫,旁人眼中的他功高震主,他那浴血沙场的小羽难免会引起嫉恨与猜疑。
那绢帕上的字迹若是不细细分辨的,看起来太像是赵羽亲笔所写。
君威临天下,率土之滨内,流言自可一夜肃清,运筹帷幄中,强撸自可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