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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宁昔昔从不在意这些事情。
就像没有人在意她一样,自卑作祟,可这一切仿佛早就刻入她的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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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只要和宁昔昔稍微走的近一些的人,都能看出来女孩对尘心的仰慕。那双明亮眼眸里的崇拜与敬意,一朝一夕的相处根本无法掩饰。
除了,尘心。
他好像从来都看不出来。
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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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你这这么努力的练剑?就图了个白毛老头?”尚缺第九十九次看着宁昔昔向尘心投向仰慕的眼神,终于憋不住了。
他翘起二郎腿躺在树上,嘴里叼了半截枯草。
宁昔昔神色一顿,转而又恢复了盈盈的笑容。她甚至根本不回头看飘在她身后的尚缺,只是平静的看向前方。
“是,尚缺君。”她回答。淡黄色的长裙在风里荡出波痕,似是蝴蝶翩然而至。
“……”尚缺无语。
“丫头,你该突破了。”尚缺沉默了许久,这才继续开口:“你的身上,本来就有一股意境了。”
“势如破竹,倒更像是枪意……只可惜,你只有剑。”
“可剑意,这本来就很好啊。”宁昔昔悄然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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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一样啊。
宁昔昔活的就像尘心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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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的泪换不来一次回眸,但千年的守望可以换来一次机缘。
宁昔昔守望了太久,或许有朝一日也该有一次,属于她的机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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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风吹啊吹,枯了多少青叶剑骨树。
冬日的风吹啊吹,迷了几何离人心上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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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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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昔昔看着红色的灯笼在七宝琉璃宗亮起。银白的雪落满枝头,麻雀孤影,掠过天际。
宁荣荣叫了她去吃年夜饭。
这是宁昔昔这一世第一次站在七宝琉璃宗的家宴上,给众人斟酒。
金樽清酒,玉盘珍馐,明亮的灯光下是觥筹交错,亦是合家欢乐。甚至连鬼的脸上都带了喜色,在吊灯上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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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啊。”
“剑长老。”
宁昔昔在心底悄悄的说。
“明年也要快乐呀……您生生世世都要安闲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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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昔,你来尝尝这酒。”
尚缺安静的摸出一罐尘封的酒坛子,向宁昔昔招手。将泥封子拍碎,露出其中晶莹的酒液琼浆。
他笑笑,指着这罐酒液,“丫头,我送你一场机缘。”
“一场窥探大道的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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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得道者不多,法则一事本就玄妙难以参透。
古榕算一个,尘心算一个,唐昊算一个,还有比比东,和千道流。世间的得道者屈指可数,却都是世上站在巅峰俯瞰众生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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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昔昔咽下酒液。
“咕嘟。”
“咕嘟。”
“……”
“丫头,坚持住啊。”尚缺呢喃着:“撑住了,是机缘,撑不住,便是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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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轰然之间,识海中的一切都寸寸断去。
深海。
沉溺。
有小路与长巷,也有远方不灭的日落。
有艳血与利剑,也有刀光点亮的暗夜。
宁昔昔看到了太多。
这一刻,万千法则终于成了具象而切实的东西,呈现在她的面前。涌动着,翻滚着,几乎就要将她生生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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