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苏醒

那个姑娘眼里的光，漠然又冷清，像是回到了他们初见那一天，回到了，他们不曾交往过的往昔。

——

亮晶晶瞥见艾格妮丝的身影时，便愣了愣，她与贺普夫人是旧交，单看这姑娘的相貌，足可猜出她的身份。那她旁边那位，应该就是贺普家族下一任家主庚龄了。

陶格刚从通道那边回来，本欲告知众人谷狗发现萌学园不见了的消息，却觉察到大厅里的气氛不同于往常。

谜亚星仿佛丧失了语言功能，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生了根般，一眨不眨地凝视艾格妮丝。

艾格妮丝觉得那个男生给她的感觉很熟悉，眼下却什么也想不起来，遂后退了两步。庚龄不知他们过往，倾身上前挡住谜亚星的视线。

谜亚星的神情变了变，似有些恍惚，他的嗓子发干，嗓音晦涩，抑制不住轻颤地缓声问道:“艾格妮丝，你怎么了？”

“她失忆了。”

这件事本来就没有必要瞒着，而现在又有更重要的事情，是以庚龄快速回答道。

听在萌骑士三人耳里，宛若晴天霹雳，震得三人久久不能回神。

萌学园。

艾斓与庚龄和艾格妮丝分别后，因着她母亲是精灵族某族皇室的原因，她擅长时空航行。不过能力有限，仅能带动她一人。这便也是她独自前往萌学园的缘故。

彼时，她正站在保健室，垂眸盯着病床上的男孩，抱臂，扯了扯嘴角，道:“他这个情况，持续多久了？”

乌克娜娜去和老师们在商量让萌学园重回正轨的事情，暂时离开了保健室。思若冰在桌前翻着书，闻言抬眼道:“从他降落在萌学园的那一天，一直到今天。”

艾斓的嘴角浮现一丝笑容，打眼看去，若有若无的，并不真切，更像是冷笑。

“废物。”

思若冰听到艾斓说。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艾斓，是说，大甜甜老师不是说艾瑞克不是艾斓的堂弟吗？怎么艾斓这语气，好像很看不起他似的。只是她对于这些家族秘辛也不感兴趣，没有追问。

艾斓漫不经心地抬手覆上艾瑞克的额头，只一瞬，她就收回手。

将自己困于幻境，便以为什么都能留住，她这个堂弟，果真和他爹一样愚蠢，并且废物。

看在他为夸克族献身的份上，她就帮他这次吧。

艾斓看向思若冰，道:“我能让他醒来，之后关于驶卷使的问题，就看你们了。”

思若冰诧异地抬起头，问道:“是说，你能让艾瑞克醒来这件事，告诉过帕主任他们吗？”

艾斓无所谓地耸肩，“反正告不告知，结果都是一样的。”

思若冰:“……”

她是不敢随便乱动艾瑞克的，万一加重他的病情，那可就是雪上加霜。

她摇了摇头，再看艾斓，却发现她已经拉了把椅子，架势搭的很大，一副马上就要唤醒艾瑞克的样子。

思若冰猛的冲到艾斓旁边，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到地上，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艾斓已经闭上了眼，她和艾瑞克周围，有一道紫色的屏障。

这下，她也不能随便离开去跟帕主任他们说，万一有同学进来破坏艾斓的进程，那就糟糕了。

万般无奈之下，思若冰老老实实地坐回桌前，一面翻着书，一面注视着艾斓的动静。只是后来书怎么也看不下去，她也就破罐子破摔，撑着脑袋盯着艾斓。

艾瑞克梦境。

红月之夜，万籁俱寂。

保健室里女孩的呻吟，在长夜掩映中，显得分外凄厉。

艾瑞克和伙伴们观月时，突然慌了神，急匆匆地跑到图书馆，看到乌克娜娜还在那里安静地看书，一颗心放了一半。然而不过半刻，乌克娜娜便从椅子上倒下来，匍匐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口里还喊着“我好难受……”

艾瑞克刚放下的心霎时提了起来，他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把乌克娜娜送到了保健室，而保健室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来大甜甜护理长已经离开了萌学园。

他趴在床边，抓着乌克娜娜的手，欧趴很快赶来，谜亚星和焰王把艾瑞克扒拉到一边，给欧趴提供为乌克娜娜疗愈的位置。

但乌克娜娜的虚弱，是红月造成的。即便欧趴怎样努力，不解除红月异象，月之星肯定要付出代价。

艾斓隐在旁边，冷漠地看着艾瑞克。

最终，乌克娜娜还是昏了过去，并且再也没有醒来。下一刻，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众人眼底。

是夜，艾瑞克坐在窗前，握着乌克娜娜的手套，清冷的月光不带一点血色，这本来是他们能共赏的美景。

他深吸一口气，正欲闭上眼，艾斓心里无名火起，直接一巴掌抽了过去。

她厉声呵斥道:“你究竟要重来多少遍？难道你不知道，不论来多少次，你都救不了她？！”

伴随着艾斓的喝骂，周围的景色刹那间褪成黑色，周围是黑暗，没有光，不知有多深。

不一会儿，空中升腾起紫色的光芒，是艾斓的幻楹鞭发出的。艾瑞克浑然不觉，只是坐在原地，闭着眼。

艾斓知道，再过一盏茶，下一个幻境就会来临。

她压着火气，道:“你这几年的幻术的确精湛了不少，从给自己制造梦境的能力来看，绝对无人能敌。”她见艾瑞克没有丝毫动静，又道:“第一次，乌克娜娜喝了能量药水，只是丧失了月之星图腾，离开了萌学园……第三次，乌克娜娜驶卷使耗损严重，被送去欧氏家族养伤……第六次，乌克娜娜被影响的伤了半条命，她的魔法能力不足以支撑她再回萌学园……而现在，她彻底消失了。你再重来一次，能改变什么？还是，你想让她魂飞魄散吗？！”

艾瑞克还是没有睁眼，艾斓抬眼扫过周围，发现了一点漏洞，说明艾瑞克听到了她的话，至少是有那么一点触动了。

“第三次的时候，你已经发现自己在幻境中了。后来，你一次次走进幻境，只是为了改变乌克娜娜的结局。而她的结局，却越来越糟。”

艾瑞克睫毛颤了颤，他道:“这一次，我一定能研究出解除红月的办法。”

艾斓最讨厌的就是他和他爹这种自信爆棚的感觉，只是眼下她无力计较这个。

“你知不知道——”

“乌克娜娜回来了？”

艾瑞克倏地睁开眼，黑暗顷刻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