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阁（2）

“是。”这声是不是这两个倒霉蛋发出来的，感觉，是从地底传来的。

三十二号大叫一声，眼睛一翻，口吐白沫，竟然是吓晕了过去。

三十一号听着此起彼伏的如同合唱般的“是”，手抠出了一块地皮，又留下了一滩的血，死死地盯着血迹，嘴唇被自己咬得泛白，身体，就没有稳当过。

“大哥？”听声音，是个五六岁的小娃娃，在三十一号后面手足无措，想要抚但手上抱着一摞的字画，舍不得放到地上，他这样子一定是因为很难过吧，但，也，怎么才能安慰一个人啊。

三十一号眼里亮晶晶的，依旧是背对着小娃娃：“大哥？梦童，你居然还记得我是大哥啊，居然还有人记得我是大哥，谢谢。”

梦童一听：“哎呀呀，大哥，你永远都是我大哥，也永远都是我们的大哥，你给我和阿姐编过的花环我还一直留着呢，怎么会不记得？”

“你是记得，你去问问你阿姐，她还记不记得！”三十一号猛地转过身，眼睛瞪着，手颤抖着，指着紧闭的雕花大门，突然间，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梦，梦童，你，你的身体？”

“怎么了？”梦童低头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啊，跟往常一样是半透明的，里面包着星河，一闪一闪的，好看极了，“这是阿姐帮我变的，好看吗？”

三十一号红了眼眶，站起身，一头冲向了雕花大门：“梦魄！我跟你没完！”

一针穿头颅而出，三十一号睁着眼倒在了地上，一滴一滴，白色的液体从伤口中流出，和之前的血液混在一起，混出了粉色，多么梦幻的颜色。

“大哥？”梦童走过去，推了推，“大哥？大哥你醒醒，地上凉。”

“梦童，别推了。”梦魄从黑暗中出来，蹲下身子，“没用的。”

“姐姐，大哥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没用呢，推推就会醒的，大哥就能起来了，就能和我玩了，就能和我说话了，姐姐，你是，是不是？”

梦魄没有回答。

“姐姐，你说啊。”

“不是，他死了。”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说睡了。

“死了？什么是死了？”

梦魄深吸一口气：“就是，走了，肉身还在，但是灵魂永远走了，回不来了，你还记得爹娘吗？他们也就是死了。”

“可是，当时姐姐说，爹娘只是走了，出去玩儿了，没带我们而已，总有一天，阿爹阿娘会回来的，还会给我，姐姐，大哥带礼物，会跟我们讲路上的所见所闻。”

“不对，回不来了就是回不来了，不论过多久都回不来！”

“哇呜呜呜。”梦童坐在地上大哭，“姐姐，姐姐骗我，我要去找爹娘，我要去找大哥，他们不会来，我，我就去找他们。”

梦魄看着，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的心境，若是自己说实话，怕是这小梦童会承受不住吧，那就先给她个念想，以后慢慢解释：“去吧。”

“姐姐，姐姐一起去吗？”梦童不哭了，用袖子擦了一把鼻涕和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