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吸

这绝不是错觉，而是张妘澜真正在哪里见过，并且这次除了已经脱得只剩个裤衩就冲进湖里扑腾水的王胖子，张起灵和吴邪也都露出了些许疑惑的表情。

仔细看过之后，张妘澜忽然意识到，这里的山势和寨子周围的山势，看起来极为相似，不过寨子周围的树都砍伐了不少，所以看起来还是有些细微的不同。张妘澜对这一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在意。

王胖子见云彩他们在搭窝棚，就跑过去帮忙去了，阿贵叔就去捡柴火，张妘澜三人见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开始环湖搜索观察四周的情况。

能看见湖水非常清澈，浅些的地方一眼就能看清底层大大小小的石头，但落差极大，深处迅速地隐入黑暗中。

张妘澜几乎没有看见有鱼虾水草的存在，而且能看见的湖底干净的有些奇怪，没有半点淤泥或沙砾。

绕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明显的尸骨痕迹，吴邪推测，四十多年来这里水位不断变化，山石不断滚落,那些尸骨也许被压在了石头的下面。而且湖的另一边是山，会有落石和泥石流的危险，那么当年考古队应该和他们一样，驻扎在湖的南边，所以他们主要搜索的目标就是南边这片区域。

这是个大工程，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吹日晒，那些骨头估计也跟石头没什么区别了，就算是那几条猎狗一起估计也得一顿好找。

吃过中饭后，阿贵叔就去周边转转看有没有什么好打的，云彩在湖边给几个人洗衣服，张妘澜和张起灵、吴邪、王胖子四人就各自划分了一片区域，开始到处翻石头。

吴邪“湖底的坡度很陡，当年盘马不可能走入湖中太深，所以抛尸的地方肯定离岸很近，而且水位下降了很多，尸骨不会在湖里，而是在岸边。”

王胖子“这泡在水里的尸体如果没有东西捆扎，就会先变成浮水尸，然后沉底被鱼虾分食，所以尸体肯定是散的。可能头在这里，屁股就在一百米开外，这么找肯定找不到。”

吴邪“无论怎么说，都不太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XXX］说过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我们先找，真找不到，再来分析原因呗。”

正午的太阳非常毒，张妘澜被晒得整个人都有点晕乎乎的，中途跑到湖里降了好几次温，但愣是连点骨头渣子都没发现。

就这样到了傍晚，张妘澜听见林子里枪声响了两下，不一会儿就见阿贵叔提着只野鸡回来，很快就飘起了烤鸡的香味，湖里的几人闻到香味纷纷罢工上岸了。

等吃过烤鸡，吴邪和王胖子在一边抽烟，喝着米酒在篝火旁休息，张妘澜不太喜欢烟味，就和张起灵靠在较远的石头边，余光看见换了一身衣服的云彩在跳舞给他们看，气氛十分闲适。

张起灵一如既往地没有什么表情，但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对于他来说，现在遇到的一切无疑都是在叩击他过去的心门，想要他在这种情况放松下来，确实是很难。张妘澜无法为张起灵做到更多，只是在他的默许下将他的手指滑入他的掌心，无声地告诉他我就在这里。

如果他需要，他就永远在他身边。

似乎是感到了些许安抚，张起灵垂眸，回握住了张妘澜的手。

王胖子那边他们好像在玩什么游戏，几个人都笑得人仰马翻，张妘澜看张起灵还有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担心他会不会被干扰到，就干脆拉着他起身往湖边走走。

张起灵没有意见，就顺着张妘澜的力道跟着起身。没成想这边两人刚一起来，那边吴邪他们就看了过来，张妘澜歪了歪头，对他们解释一下，

张妘澜“我们去湖边走走。”

王胖子笑嘻嘻地对两人挥手表示知道了，又开始拉着吴邪他们继续讲笑话。

张妘澜和张起灵并没有走远，只是在篝火勉强还能照到的地方找了一块平坦的石头，坐在上面看着湖的方向。

今天的月亮隐在云层后，只投出朦胧的月光，星星倒是十分明亮，映在平静的湖面上，像是洒了一把揉碎的银花。

张起灵的神情相比湖水更加静谧。

张妘澜望着他的侧颜，在广西这几日的大太阳把他晒得比之前要黑了一点,却无法改变他平日里的沉寂。

张起灵——

如果我能为他做些什么……

正这时有微风拂面。

很轻的，张妘澜哼起了记忆中的低缓小调，身体自发地调整了呼吸与吐气的节奏与力度。比起先前的模糊哼唱，这次已经能够分辨出不同的歌词，混合着空灵虫鸣的特殊发音，形成恍若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山林歌谣。

这是来自记忆的深处的一首安魂曲。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张妘澜忽然发现湖面似乎比之前更低了些，转头看向张起灵，他也发现了这一情况。波澜的水面拍击着石头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好像有什么大型生物舔水一样。

很快，吴邪他们听见了这边的动静，都赶了过

来，王胖子还在自言自语，

王胖子“不是野兽，是什么声音？”

张起灵“潮声。”

张起灵看着湖面道。

他们面面相觑，吴邪还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不过今天的月亮很朦胧，并不是因为它的缘故。

几人朝着湖边走去，从潮湿的地方走到水边，至少有十几步，水位退的非常厉害。

王胖子疑惑这湖是不是漏了，对地理很熟的吴邪就开始给他科普道，

吴邪“这大概是虹吸现象。”

王胖子“虹吸是什么？虹吸二锅头？”

那边吴邪给王胖子扫盲，张妘澜看着飞速下降的水位，忽然就意识到为什么今天在石滩上翻找一天也连半点骨头渣子都没找到的原因了，合着全让虹吸给抽到湖中心去了。

一时间不由得有点小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