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阳亦余

沈亦余曾经做过一个梦。

天很亮很亮，光透过窗户映在白色的被子上。

一个男孩儿，一头卷发，米白色的衣服，头上好像隐隐有些光圈，我看不清他的脸。他向我走来，伸出来手。

齐约阳你好，我叫齐约阳！你叫什么啊！

沈亦余说不出话，只能把手搭在他的手上。他的手很暖和。

齐约阳你的手可真凉。

齐约阳在这里很不好受吧，我看好多次你都一个人。

沈亦余点点头。

齐约阳你想出去吗？

沈亦余点点头又很快摇头。

齐约阳没再说什么，他握着沈亦余的手。沈亦余和他沉默着，却不尴尬，直到他将沈亦余的手暖热一些。

齐约阳唉？我妈好来接我了，我下次再来找你！

他留下一个笑容，沈亦余愣了一下，回了一个笑。

齐约阳走了，越来越模糊，只记得光包裹着他的背影令沈亦余看不见，只剩沈亦余一个了。

沈亦余看向窗外的天，很亮很亮。

过了好久好久，齐约阳没再来找他，沈亦余没有太大感想，只是经常眼前会有光环着齐约阳的背影和那暖意的微笑。

沈亦余出院了，去了学校。面对所有人的问候，他不愿回答，所有人说沈亦余奇怪，他也在意。

来到这个学校半年后，班里转来一个学生。那天，很亮很亮。沈亦余再次见到那个光环着的人。

沈亦余总选在最后一排，没同桌，他正好坐在沈亦余旁边。

沈亦余看清了齐约阳的脸，不是帅气，不是漂亮，却有难见的温和气质，总是带着笑，好似没有什么令他产生负面情绪的事。

齐约阳应该认出沈亦余了罢，却没说出话，一双眼睛看着我。沈亦余给予一个微笑，他还他一个微笑。

一个节课过去，他们没再说话，但沈亦余很高兴，他再次见到那个阳光一样的少年。

下课沈亦余去接水，回来时，有人在和齐约阳说话。

路人1小齐啊，我告诉你，你旁边那个人可神经了，跟个哑巴似的，基本没说过话。

齐约阳他可能不喜欢说话，怎么神经了。

路人3我们学校有人认识他，他初中的时候喜怒无常，有时候边哭边笑，还经常打架找事儿。我给你说，他原来有一段时间没上学，他上这个学校，听说是他妈……

沈亦余沈亦余无可奈何，这话他经常听。他敲了敲桌子，那个人转头看了看沈亦余，切”了声，走了。

沈亦余习以为常。

沈亦余（我是个怪人，我不怪他们，我只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废。）

想到这里，沈亦余有些恍惚，灌了大半瓶水才缓过来。

齐约阳转过头，看了看沈亦余。

沈亦余看见他的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说。不管了，随意他吧，即使是天使，也不是会怜悯关心所有人，也会厌恶一个堕落的恶魔。更何况，沈亦余才不需要他的怜悯。

化学课上到一半，沈亦余看着几个反应式越发头疼，用手揉了揉。

齐约阳你还好吗？

那个柔和的声音响起。

沈亦余摆了摆手，示意没事，可后半节课却怎么也听不进去。

下课了时，简直头痛欲裂，沈亦余用力敲打这颗不争气的头颅。他的眼前已经模糊不清，如陷入了万恶的深渊，魔鬼的声音在我的耳边疯狂嘈杂。出去，都走，都走！沈亦余忍不住念起来这些疯子常说的字眼。

沈亦余（我想要砸东西，可是全身无力。我想要挣脱这座心灵的牢笼，铁链好冷好冷，它穿过了我的灵魂，禁锢着自由的鸟儿。）

齐约阳喝点水吧！

沈亦余猛然回到现实，一杯水出现在视野间的左边。好像有什么引着他，手不受控制得接过了水，触到杯子的那一刻，冰冷散去，他顺着握杯子的手臂向上看，那个笑，很好看，像阳光一样。

那个笑沈亦余看了好久好久，直到那个人开口。

齐约阳不渴了吗？

沈亦余惊了一下，收回自己贪婪的目光，一杯水直接灌下，差点呛到。

沈亦余把塑料杯扔到自己的右同桌（垃圾桶）那儿，旁边的人又笑了，沈亦余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他还是笑，沈亦余不知道怎么回事。

沈亦余（可能被我传染了？疯了？傻了？）

沈亦余看着这个傻笑的人，居然有一丝怜悯，好好一帅哥，居然是个傻子。

齐约阳（这个人是不是有点傻，他怎么一直看着我，还呛着水了，忍不住了。）

一上午过去，知识没学多少，脑细胞严重不足，沈亦余盯着那个表。

五、四、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