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轻薄的白绢,柔则终于能够近距离地观察这位她早就听说了很久的华妃年世兰了。
亲眼见识到年世兰的貌美,柔则的心中顿时充满了愤怒、恐惧、惊骇、悲伤和惶然。
这数不清的情绪混杂在一起,令她几乎要站不稳身子。
想到宫人私下有传言,道是自己能够进宫,全是因为宜修顾忌皇家颜面安排的,胤禛半句没提。
柔则本以为这是有谁想要气她,故意传播的谣言。
可如今见识到了年世兰号称满蒙汉八旗第一美人的姿色后,柔则开始不自信了。
有这等美人伴在身边,谁还会在意一个半老徐娘呢?
她想逃跑,想躲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开始衰败的容颜。
但是,当这样一个备受宠爱的女人,不情不愿的跪在自己面前,不得不示弱,不得不恭敬,不得不谦卑时,涌起的那种诡异的快感让柔则牢牢地站在原地,并一言不发。
柔则不叫起,年世兰只能跪着。
嬷嬷没想到柔则会发难,一时为难道:“法师,这……”
柔则依旧不说话。
年世兰仰起头,一双美目怒瞪道:“不知臣妾何时得罪过法师,才叫法师如此折辱臣妾。”
听了这话,柔则大梦初醒般浑身一个激灵,随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将还跪在地上的年世兰抛在了身后。
年世兰被气得浑身发抖,回宫就砸了十几个瓷器,大哭一阵后,让颂芝去请胤禛过来给自己做主。
颂芝一心为主,到了养心殿后,故意含糊不清还夸大其词,说华妃无缘无故地被奉恩法师磋磨,受了好大委屈,一回宫昏倒在床,口中一直念着皇上,求皇上去见见华妃。
如今胤禛还用得到年羹尧,听颂芝这话,还以为年世兰被体罚了,大吃一惊,立刻顶着烈日赶到翊坤宫。
年世兰还为胤禛为了自己抛下政务感到异常惊喜,搂着胤禛的脖子便开始撒娇诉苦了起来,完全没发现胤禛被戏弄的愤怒和被迫处理争风吃醋这种琐事的不耐烦。
心中的邪火不能朝着年世兰发,只能发泄给挑起争端的柔则了。
胤禛当即命苏培盛去延春阁传话,叫柔则在延春阁好好修行,没事不要出来沾染红尘。
见胤禛为了自己当众打了柔则的脸,年世兰立刻心花怒放,喜笑颜开,当夜使出浑身解数好好伺候了一顿胤禛不提。
话说柔则被胤禛禁足后,一时心灰意冷,当晚就病倒在床,第二天开始不吃不喝,整日以泪洗面了起来。
宜修得了消息,立刻亲往延春阁探望。
欣赏过了柔则要死要活的模样,宜修才施施然开口道:“虽说年氏待人素来无礼,可在御花园那天,一举一动都并无逾矩之处,姐姐当众给她难看,也太过了。”
柔则只面朝内静静躺着。
宜修继续道:“况且,即便年氏当天无礼,姐姐也不该、更不能那般羞辱她。”
柔则猛地坐起身:“她只是妃,我却享贵妃待遇,我凭什么不能!凭什么?!”
宜修站起身:“凭她有个争气的哥哥,凭她……”一边说着,她一边伸手抚摸柔则的面庞,“凭她美艳惊人,艳冠群芳。”
她缓缓收回手,金累丝嵌宝石的指甲套轻轻的蹭过柔则的脸侧:“姐姐,你老了,再跟年轻人争高低,就太不识趣,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说罢,她轻笑一声,转身离开,徒留柔则在背后发出绝望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