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

你来时冬至，但眉上风止。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秦子宿捂着受伤的胳膊飞走在寥无人迹的街道，只剩呼啸的风声和身上的疼痛。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转角处有人拉住了他的衣角，见着来人是熟人之后松了一口气。

初晨的阳光爬上他骨骼分明的手上，或许是感觉到些许暖意，又或许是身上的伤将他痛醒。

“醒了啊，醒了就来吃药。”那人剑眉星眸，只是眼里少了几分暖意罢了。

“池枫荻…”那人俯视着床上之人，“荻兄，你看我手都这样了，要不你喂我？”秦子宿像往常一般不要脸地对池枫荻说道，但也没抱多大希望，正准备起身吃药时，池枫荻已将药递到秦子宿嘴边，秦子宿错愕的望着池枫荻，没有后文，只是望着出了神。

越国义熙十二年，冬。

“千里茫茫若梦，双眸粲粲如星。”先生正教着一群世家公子，不过是一群不学无术的世家公子罢了，哼曲的哼曲，讲话的讲话，先生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群纨绔子弟聚在一起谁也得罪不得，尤其是秦家小儿秦子宿。

这时，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先生，门外有人偷听先生讲课，还是个奴仆。”说完便去把门外偷学的人拉了进来。少年只是低着头，双手搅紧了衣袖，任谁也不能辨出他碎发下的神情，许是恼怒的吧。

先生看了过来，道：“你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是何许人也”那人闻言，缓缓抬起了头，少年剑眉星眸，薄唇，侧面脸的线条不是很明显，但也不难看出。

先生因着所谓尊卑有序的规矩道:“原来是书院的粗仆啊，我当是谁这么大胆，你一介粗仆，听什么课，还不快去干活”说着便要让人将池枫荻拉出去。

池枫荻攥紧拳头，忍耐着。这时一旁未出声的秦子宿开口了“不过就是听一会学罢了，又没犯什么事，凭什么赶人。”

“就凭他是个下人，他就不配待在这听学。”

“就是就是。”众人附和道。

秦子宿像是被他们这般言语气着了似的，他道:“那好，以后他就是小爷我罩着的人了，谁敢动他，小爷我剁了他的手。”说完转身对的池枫荻说:“你可愿随我回秦府？”

池枫荻闻言抬起头，眼神中有不解，挣扎了一下，他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见他同意后，秦子宿走过去拉起那人，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书院。

回到秦家后，秦子宿开口询问：“以后本公子的起居都由你负责，我请人教你读书识字，今后你为我所用，如何？”还没等那人开口，秦子宿皱了皱眉说：“臭死了，快去沐浴，你是想臭死本公子吗？”

池枫荻只觉这人性格阴晴不定的，但也未言半语，只是顺着他的话去沐浴。

约莫一炷香后，池枫荻骨骼分明的手指拨开罗帏，朝着秦子宿微微一笑。

秦子宿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先生刚刚念过那句“千里茫茫若梦，双眸粲粲如星。”

风轻轻吹过，十来岁的少年眼睛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