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不等白钰回答，他又继续说下去：“我这段时间会来看你的，到时候姐姐帮我把门打开哦。”

“嗯？”白钰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你现在在哪儿？”

宋末水顿了顿，笑嘻嘻说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姐姐就不要来找我了，我很快就回去了。”

末了他还补充了句：“谢谢姐姐的关心。”

“我没有担心你，”白钰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你知道，情感，我早就失去了。”

这句话的背后是两人心照不宣同时藏起来的秘密，宋末水佯装委屈：“我们都认识一百多年了，再怎么说姐姐也不该凶我。”

白钰轻笑了声，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桌面，静静的听着宋末水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的讲他的故事

宋末水乐此不疲，就在他要说到自己现在正在什么地方时，白钰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柳琉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白钰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看死物一样，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院长…”柳琉刚开口才发现白钰似乎在和谁打电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和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再见后才挂断了电话

“有什么事吗？”再次看过去，白钰的神情柔和，似乎刚才柳琉看见的只是错觉

“是0…19的一些问题，” 柳琉挣扎着开口，“关于你给他的玫瑰…”

白钰听到此话，眉头微微拧起，她的身体无意识前倾，左手肘支在桌面上，轻轻揉了揉耳垂

见白钰没有开口的意思，柳琉硬着头皮继续道：“它快枯萎了，我就是想来问问院长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阻止。”

“你是说019还是他的花。”白钰问到

“啊？”柳琉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白钰，不明白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可白钰的眼里只有询问，根本就看不见一丝恶意

白钰对柳琉的表情感到有些困惑：“没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的意思是你说的枯萎是指019……”

“你不可以这么说，他现在活的很好！”柳琉脸色涨红，大声反驳到

“小点声，姑娘，”白钰被她吵的有些无奈，忍不住又捏了捏耳垂，“你说的他是谁？既然不愿意称呼他为019，为什么不直接说他的名字呢？”

019的本名，这一直是柳琉的心结，无论自己怎么询问，他就是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019每次都会生硬的岔开话题

白钰看着她，认真问道：“柳琉，你对019而言，究竟是什么？”

“是家人。”柳琉坚定的说到

“他对每一个接触过的护工都说过，上一个实在是不堪其扰所以辞职了，是你顶替了她的位置。”白钰有意提醒柳琉，希望她能及时止损

柳琉短暂的愣住之后又重新看着白钰，像是为自己找到了某种借口：“他只是渴望被人关注，其他人看不起他，只有我做到了这件事，你现在却在批评我。”

看着柳琉油盐不进的样子，白钰的眼神冷了下来：“我没有理由去批评别人，如果你觉得冒犯，我收回前一句话并像你道歉。”

“我不用你道歉，不过作为补偿，你要把他手上的花一直保持原样。”柳琉理直气壮道

白钰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只不过这缕笑意未达眼底，她对这个年轻的女生根本生不起气来：“我不会干预的，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我也没有义务去帮你和019。”

柳琉有些急了，虽然刚才她跟白钰说话的语气很冲，她自己现在也有些后悔：“对不起院长，我不该和您顶嘴，可是这件事我真的很想请您帮帮忙。”

“我做不了什么，花期的长短从来只掌握在自己手里，”白钰又是在用怜爱的眼神看着柳琉，“但如果你只要一支花苞的话，我可以送给你。”

“不用了，如果院长已经下定决心要拒绝我的话，那我先走了。”柳琉垂着脑袋，一身怨气的走了

白钰没有再给宋末水回电话，站在原地看了一会亮着的灯管，直到眼睛有些刺痛才收回目光，随即关上了灯和办公室的门

第二天，柳琉小心翼翼的告诉了019昨天的事，019尽力缩在柳琉的怀里，身体止不住有些细小的颤抖

“对了，”柳琉迟疑着开口，“上一任负责照顾你们的人对你怎么样？”

019停止了颤抖，沉默了好一会才艰难开口：“是院长……说了什么吗？”

看着他谨慎的样子，柳琉又是忍不住一阵心疼，将白钰的话瞬间抛到脑后：“当然不是，我只是很好奇，毕竟我也从来没有听同事提起过以前在这里工作过的员工。”

“他们都不好，他们讨厌很我说话，每次一进我的房间恨不得马上离开。”019的声音闷闷的，显得很不高兴

柳琉倒是还存有一些理智，这种情况在她看来也是正常的，就想李熙梧说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了

而她现在的本职工作，就是照顾好019

柳琉轻轻拍着019的背，哄他靠在自己腿上睡一会

019侧躺在柳琉腿上，被碎发挡住的嘴角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下午的时候，柳琉本想去找院长道个歉，等她费力爬到七楼的时候，却发现白钰的办公室门被上了锁，她只能腿脚有些发软的又走下去

回到一楼，问了顾施之才知道，院长昨天晚上就已经离开了，昨天她值的晚班，在楼梯间巡逻的时候遇到了白钰，白钰对她指了指嘴巴，示意她不要吵醒了别人，用手机备忘录打下：我出趟远门，有事找阿苑 后，便离开了

阿苑，是这里资历最老的员工，似乎是和院长同一时期来到这所疗养院的

他平日里很严厉，如果哪件事没办好出了一点问题就会被要求做一些处罚，例如：写七千字的检讨，将今天别人的工作交给犯错的那个人，陪某个病人谈心半小时

后来听到关于这位前辈的事迹，柳琉都有些暗自庆幸，还好当时013出逃的时候阿苑不在，不然还不知道得受什么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