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末个人向】雨瘾者（4）

05.

屋漏偏逢连夜雨。

物理上的。

要说关禁闭这事，东方末还真没经历过。可偏偏因在族人看来他是个疯子，一间漏雨的小黑屋为他敞开门。也不知道选这间是不是故意的。

只听得霍金司一声长叹，身后的门砰的关上上锁。漆黑一片，唯一一盏油灯跳跃着火焰。

东方末不将就，坐在了漏雨的屋角，任由雨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全然没有前些日子的狂躁。

精神上的。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狭小的屋子满溢着，在禁闭室里打转，久久不散。血是新鲜的，流动的，有活力的，更像有自主意识的，他对那盏灯莫名抱有敌意，腺体不受控制地涌出信息素，东方末极力控制身体的抖动。

Alpha的腺体同样敏感，即便雨丝轻柔，打在腺体上也不比Omega好多少，但东方末感受不到一般无动于衷，他在竭力控制信息素的溢出。

明明是雨丝，却如烧红的针一样刺进腺体，疼得眼前发黑，他撑不住身子歪倒在墙上。就这样吧。他甚至希望雨下得大些，毁掉腺体也好。

火焰依旧厌烦地在眼角跳动，倒是精神。东方末迷迷糊糊快睡过去了，竟是不觉得燥热。

他不希望有人发现自己易感期。他的一身傲骨不容许他在别人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06.

几缕血气艰难地从门缝中间挤了出去，又马上被雨打得魂飞魄散。

07.

东方末是被吵醒的。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感觉做了很深的一个梦。他梦见自己把短刀插入一个人的心脏，血流成河，全身浸在血里，一呼一吸间尽是腥味，驱之不散，仿佛要染上他一辈子，昭告天下：看这个杀人凶手！

人们义愤填膺，人声鼎沸，声音越来越大，接着下起了雨。

他身上的血味被冲刷掉了。拔剑四顾心茫然。

“臭小子！”中气十足的怒吼在耳边炸响。东方末猛地睁开眼。

易感期……结束了？东方末疑惑地嗅嗅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没有呛人的血腥味。

你小子易感期？霍金司一巴掌拍在东方末肩上，人一个踉跄。

没有。东方末不废话，他并不关心这件事，禁闭结束了？

霍金司沉默一下，指了指外面说，法月长老在外面。

东方末心中嗤笑一声，扶着墙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说不准，这群人就是来看看他过得怎么狼狈的。那可真是让你们失望了。东方末转头看了徐歌岩一眼，对方不敢对视，仓促移开了眼。他定定地对上火焰的眼睛。

他看到了焰心。只可惜之后再没见过。

东方末走出屋子，外头雨早就停了，但还有淡淡的雨气，来人或多或少都沾上了点。

08.

霍金司并不怎么在意这件事。从法月长老一个寡言少语的人说了不少话中可以看出。霍长老五大三粗，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唯独不会煮鸡汤。

对于法月长老得意弟子是个灾星的说法，他不是没听说过，对师弟兴致勃勃八卦的样子只是耸耸肩，训练翻倍。师弟的脸赫然僵住。

在意谣言的从来都是那帮闲得蛋疼的人。

几日过去，东方末越发想念雨的味道，他难耐地躺在月空星流门的病床上。

纵使法月长老医术高明，也敌不过龙武藏书阁对这雨瘾症的记载少得可怜。

看着族子被折腾地不轻，霍金司又怎会坐视不管。

砰地一声门被撞开时，法月正在给东方末做检查。她冷静地望向霍金司，霍长老，打个商量，门坏了你包月空的训练。

霍金司快步走进来，应道没问题，显然没放心上。他面色紧张，拿着雨夜那只箭，递给东方末。

东方末不明所以，接过箭，闻到淡淡的水汽，眼睛霎时亮了起来。

霍金司把东方末的神情看在眼里，暗自松了口气，你小子，现在可以训练了吧。

东方末点点头，攥紧了箭，没问题。

托这只箭的福，接下来几天东方末干劲十足，直打得年龄最大的师兄抱头硬抗。

霍金司看东方末兴致高，先是带他捣毁了一个地下黑市，缴获一堆违禁品，拿了个三等功。然后给他单独特训了一周，教了他不少独门绝技。接着又去给他报名了龙武全族的比武大会。

拿个好名次，争口气。霍金司拍拍东方末的肩膀，淡淡道。东方末明白霍金司的意思——不就是打到那群人服气吗。他嗤笑一声算是回应，擦完了那只箭，将它揣进衣服里。

他不是没问过这只箭的来历，以及上面信息素的归属者。看着霍金司眼色深沉，他耸耸肩，表示不会再过问。

比赛当天东方末一路挺进，站在了决赛的擂台上。

早时还晴空万里的天空此刻淅零淅留地下着小雨，顺着剑从滑落到剑锋。东方末单手执剑，剑尖虚点地，冷眼望着擦镜片上台的对手。“现在上场的是星火罗门的贺宫秋。”东方末蹙眉，而贺宫秋还在慢条斯理整理仪表，拿起身边人奉上的剑。这场比赛，他势在必得。拿了冠军，星火特别行动小组的队长便如囊中取物。眼前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不过是垫脚石。更何况，他最有力的竞争对手没有参加比赛。

哨响。

贺宫秋没有想过，为什么一个少年可以站上全族Alpha比武的冠亚决赛擂台。

第一剑刺出便被对方单手于背后轻松挑开，宛若击剑，随即剑带着破空声自上而下劈下来。这两下跟的紧，他急举剑格挡，却不料东方末空出的手一记爆肝拳，若不是退的快，怕是难办。即便如此，这一拳的威力也令他剧痛不已，面色惨白，仿佛下一秒就会疼晕过去。动作越发迟缓，东方末乘胜追击，剑拳膝腿一下不落地往贺宫秋招呼。

贺宫秋落了下风，咬牙硬抗，身上伤势愈发多。明眼人都看得出，若是没有转机，星火必输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