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7 speechless

柏樾“什、什么？”

他见过我体育课上的窘态，知道我的体力在什么水平。

边伯贤“分你一只耳机吧。”

他不由分说到将左耳的耳机摘下带在我的耳朵上，拽上我的手腕将我拉起来。

耳机里播放着一首陌生的英文歌，我被他拉着往前跑了几步，大脑还是蒙的，手脚却条件反射的配合起来。

边伯贤偏过头看着我，指了指右耳机，挑起一侧的眉峰：

边伯贤“AirPods的蓝牙距离是20米，不要让音乐停下，迈大步子使劲跑啊柏樾。”

柏樾“可——”

不等我话音落下，边伯贤已经越过我朝前跑了出去，我只好听他的话努力迈开步子追上他。

我不知道最后跑了多久，耳机里那首始终如一的英文歌从未停止。

倒不是我忽的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跑的多快，而是领跑在我前面的少年，控制着速度，从未远离我超过20米。

自从中考体育结束之后，我再也没有过如此大运动量，累的我撑着电线杆直喘气，两条腿发软，想要一屁股坐在地上。

耳畔传来少年不客气的笑声，他脸不红气不喘的蹲在我的面前，仰着头看着我。

风将他半湿的刘海吹得凌乱，眉眼清晰。

边伯贤“同桌，就你这体力，中考体育考试是怎么过的。”

两颊发烫得厉害，仿佛着了火，我想我现在肯定是满头大汗，脸颊通红，难看又狼狈。

而丢脸的事情接二连三，我不服气的想要跟他辩解，肚子却先一步不争气的咕噜叫了起来。

晚饭本就只吃了几口米饭，早就被运动量消耗殆尽，我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地缝里。

我偷瞄边伯贤，发现他埋下了头，虽然看不到脸，但是双肩颤抖，显然憋笑憋的极其辛苦。

柏樾“边伯贤…”

我恼然喊他，粘上了委屈的尾音。

他再抬起头时脸上透着粉，手动放下嘴角起身走在我的前面。

边伯贤“走吧，请你吃东西。”

我从不知道学校附近有一条隐蔽的小吃街，卤味烧烤油炸无所不有，光是走在小巷子口便闻到了混杂的香味，一味香过一味，牵动着胃，刺激着唾液腺。

边伯贤带着我在一家关东煮店停下，虽然是流动摊点但是摊位很干净，还有供客人坐的桌椅。

我选了几串关东煮，热气腾腾，只能吹冷了再往嘴里送，味道意外的很鲜。

边伯贤“好吃吧。”

边伯贤托着下巴，戳弄着纸杯里的丸子，

边伯贤“我和朋友从初中开始就经常来，冬天的时候必来一份关东煮和对面那家店的酸辣粉，不过我不加辣。”

柏樾“和朴灿烈吗？”

边伯贤“嗯，还有其他人。”

他往嘴里送了一个丸子，腮帮鼓动，

边伯贤“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来，把胃吃的很撑，就没有余力想别的事情了。”

他的话意有所指，我动了动眼睑，沉默的没有应话。

我如他所说的，将胃吃的很撑，最后离开时还是他先一步扫码付了钱。

边伯贤“说好请你的。”

边伯贤走在我的身侧，倦懒的伸了个懒腰，

边伯贤“走吧，送你回家。”

拒绝的话几乎都送到了舌尖，我最终还是被私心打败，不想要这一路显得太多孤独。

我们没有刻意寻找话题，沉默的并肩走在路上，他将我送到家附近才打了招呼离开。

我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少年清瘦的背影时而被路灯照得明亮，时而隐没黑暗。

他忽的转过身来——

我愣在原地，窥视的举动被抓了个正着，却见他只是朝我摆了摆手。

那一刻，心脏起舞。

回到家时，陈芝和柏杨已经不在了，大概各自回了工作单位，地上那处狼藉也被清理干净。

洗完澡，我擦着湿漉的头发坐在书桌前，拿出抽屉里的那本鹅黄色的日记本。

提笔却不知道从何描写，绕过了阴郁的心情和争吵，最后只归结成了几句话。

今天吃到了这么多年以来最好吃的关东煮。

今天听到了一首很好听的英文歌。

今天，我又遇见他了。

我知道他在等我，于是我奋力的去追赶他，跑得比我中考体育考试还要认真。

……

关上日记本，我找出有线耳机插上耳机，在百度输入记下的英语歌词，找到边伯贤耳机放的那首歌。

《speechless》。

我带上耳机，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一遍遍的听。

I won't be silenced,

我不会沉默，

You can't keep me quiet,

没人能阻挡我发声，

Won't tremble when you try it,

尽管颤颤发抖，我不会退却半步，

All I know is I won't go speechless,

这一次所有沉默都将作古，

Cause I'll breathe,

纵然你扼住我的咽喉，

When they try to suffocate me,

也不能阻止我自由地呼吸，

Don't you underestimate me,

不要低估我的决意，

Cause I know that I won't go speechless

我不会坐以待毙

……

今天的所有事情归结到梦里，意外的不是噩梦，而是那杯关东煮、那首英文歌，还有少年单手揣着兜走在路灯下的背影。

昨晚忘了拉紧窗帘，次日睁开眼，我看到了阳光明媚的蓝天。